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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只此一粒,不是什么君禹教的圣物,是我师父留给我的遗物。
我的师父,也许你们听说过,复姓慕容,单名一个安字。”
我愣在当场。
慕容安。
早知道名师出高徒,君师父这种高人,虽然曾经想过将他教出来的师父也必定是个高人,但想一百遍也想不到,竟会是慕容安。
这个已经成为传奇的名字,凡是对秘术有所涉猎的,没有人会不晓得。
东陆最强大的秘术士之一。
有着远胜于世间一切的姿容,我的师父惠一先生曾有幸得以一见,赞誉她貌当绝世。
许久才能找到自己的声音,我震惊道:“传说慕容安死于二十年前陈姜两国沥丘之战,莫非当年,慕容安是为陈侯所害?”
他闭了闭眼,良久,不置可否地低声道:“陈侯苏珩,他是我的师弟。”
而我已来不及震惊。
在这个月色皎皎的秋夜里,君师父让我看到他的华胥调,说起那桩埋葬了二十多年的旧事,那是他想要我刺陈的原因。
没什么起伏的声音空落落响在幽微的烛光中:“当年之事,师父从来当着我的面有过什么说法,知晓这事的人只觉苏珩年少,错处都在师父,可他们独独不了,师父是魅,哪管什么道德人伦,而苏珩,那时他虽年轻,冷漠不喜言语,在里未尝不是明白清醒,我不信命,可许多年后回想,也不得不觉得,遇到苏大抵是师父的命劫……”
透过跳动的音符,君师父口中一幕一幕皆浮现在我眼前,故事缘起于二十七年前一个仲夏夜。
我看见一片颓败的枫林,明月高悬天边,光辉缭乱。
而月光映照下的枫林差异至极,六月天里本应枝繁叶茂的老枫树们,全是一副枯死模样,那些褐色枫叶摇摇欲坠地悬挂在枝头,明明有风吹过,却是纹丝不动。
整座林子静得可怕,没有鸟啼,没有虫鸣,没有一丝活的气息。
我都要怀疑眼前到底只是一幅画还是一幅活的幕景,视野里却突然闯入一不跨马的玄衣少年,黑色的骏马疾驰在枯死的枫林间,马蹄踏碎一沓沓堆积的存叶,夜鸦不知从何处扑棱着翅膀哀哀降临。
更多的马蹄声自少年身后传来,虽杂乱无章却是步步紧逼,数枚冷箭穿过夜风钉入枫树,少年座下的骏马忽然扬起前蹄狠狠嘶叫一声,想必是中箭了。
我看得汗毛直竖,直觉这被追杀的少年多半要就此玩完,林间却突然响起一阵铃铛声。
疾驰的骏马,呼啸的冷箭,不紧不慢的铃铛声,这情景已经不能用诡异来形容。
更诡异的是,随着那铃铛声渐行渐近,林子里死气沉沉的枫木竟在一瞬间焕发生机,像水墨画一般,从最腐朽的叶根开始慢慢浸染,刹那便让整座枫木都活了过来。
白茫茫的雾瘴自地底悠悠升起,半空传来极轻的一声笑,红影自雾障中一惊而过,快得人看不清,只是铃铛的一次回响,雾瘴彼端已是马嘶人嚎,片刻活悄然无声。
白雾渐渐散开,盛装的红衣女子持剑立在一株老枫的虬枝上,周未赤蝶纷飞。
玄衣少年静静坐在马上,微仰头看着眼前的救命恩人,满弧的月下,漆黑的眸子里映出那个绝色的红影,秀致的眉,杏子般的眼,额间绘一只展翅的红蝶,未挽的发飘散在夜风中,红裙下露出一双雪白的赤足,纤细的脚踝处拴了晃眼的银铃。
女子手中的剑还在滴血,却浑不在意地偏了偏头,扫过树下累累尸骨,目光停留在静静看着她的少年漂亮的眉眼上:“你是谁?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眼角微微挑起,似有笑意,说出的话却冰冷无情:“你难道不知道,擅自闯入方山红叶林的人。
都要死吗?”
少年催马上前两步,目光扫过她赤裸脚踝,神色仍是冷峻,却说出不相关的话:“虽是夏夜,山中悠寒,姑娘赤足而行,当心着凉。”
女子身周红蝶瞬间消失,那滴血的长剑也不知隐于何处,铃铛在空中轻响,赤足就落在马头上,但少年胯下的骏马却一丝反应也无。
她微微躬下身,右手抬起少年下颔:“你一点也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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