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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理之后,对于一般性的案子而言,只要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并附上律法中的处罚条款,主典仔细读过,会直接书面给予审判意见。
然后叫来当事人,当堂问几句就读鞫了,就是宣告判词。
若有不服,三个月内允许乞鞫,也就是请求复讯。
比较大的案子,县令才会过目相应的文书,或者亲审,还必须审足三堂。
从这一点上看,诉状写得好坏,那是非常非常的重要。
而且古代的下层百姓,识字的都不多,更不用说具备以上要求了,所以过儿有一句话说得非常对:做讼师真的是很有前途,物以稀为贵嘛。
可惜讼师地位低下,在人们眼中属于恶棍一类,除非惹了官非,不然谁也不愿意接触。
也就是说,讼师做好了确实能赚大钱,但名声这种东西,基本上就别想要了。
若得罪了官府,以后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不过,这个孙秀才确实是乱收费,简直像是蚂蝗一样,咬一口就要吸足了血。
这对于下层百姓而言,诉讼的成本实在太高,打一场官司确实要倾家荡产。
如果找个识字的人,随便写写诉状,输了官司就损失更大了。
快速简洁的向过儿和小九哥解释了几句,这两个家伙先是惊叹做讼师的难度和重要性,接着就对春荼蘼流露出了崇拜的意思。
养在闺中的娇小姐,居然懂得这么多,怎么能不让人佩服到死呢。
待到孙家的仆人把他们三人请进屋,孙秀才听了春荼蘼的叙述,开出上堂代讼的价钱是三十两,预付五两时,过儿虽然肉疼那相当于临水楼一年的房租,小九哥虽然暗暗吃惊,表面上却都还平静,没有失恋,倒让孙秀才有点刮目相看了。
这孙秀才三十来岁,中等身量,白净清瘦,本来也算是斯文文雅的模样,但眼珠子上总像包着一层流动的水似的,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精明感觉。
“咱们的县衙逢单放告,逢双听审。
不过早衙处理日常公务,晚衙才讯问案件,但当天告示牌上会写明具体时辰。
春小姐明日一早就派人去盯着,下午按时到达,就在县衙里面的大照壁处等我。”
孙秀才收起这时节根本用不着的折扇,“这个案子陷害之意明显,但情况又比较复杂,我要斟酌一下才能下笔写状,明日上堂才带去。”
“先生不听听我对本案的看法吗?”
春荼蘼急忙道,“之前,我们也是调查了一番,确有诸多疑点。”
自信满满是好事,但她虽然还不熟悉大唐的公堂,却知道再优秀的律师,也要事先做详尽而认真的准备才行。
“不巧,我有些急事,必须马上处理。”
孙秀才有些为难地站起来说,斟酌道,“不然这样吧。
请小姐把疑点先写下来,我叫人侍候纸笔。
等我回来,自然细细揣摩。”
时间短,任务重,讼师又有其他事,也只好这么办了。
春荼蘼应下,在孙秀才走后,坐在书房中足写了一个多时辰。
一来,事无巨细,都要写明白了。
二,她没有继承前身的记忆,技能自然也没得到传承。
虽然神奇的会说这里的古话,认得繁体字,但写起来……必须一笔一划,不然连自己也认不出。
对于她的这个改变,还有别说刺绣了,连缝条线都歪歪扭扭的状况,她只说手指不知为什么总是发僵,手腕子不听使唤,倒惹得春氏父子认为她重病未能尽愈,心疼得不行。
而在她离开之后不久,孙秀才就回来了。
他见了桌上的纸,还有纸上那有如小狗爬行的字体,立即轻蔑的团成一团,扔进纸篓。
仆人纳闷,问,“老爷不看看吗?”
孙秀才哼了一声,“一个丫头,还是军户出身的,家里连考科举的生员也没有,能懂得什么?不过些许识得两个字,打量着自己聪明,捣乱罢了。
我由着她去,只是想她别烦我,难道真指望她还能给我出主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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