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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轻轻吹着,宋研竹总觉得身后有人在看着她,她有些不自在的回过头去,身后依旧是一大片的杏花林,不见一丝人影。
回过头来,赵戎正仰着头,鼻血止住了,鼻子下还带着斑斑的血迹,看着有些滑稽。
宋研竹赶忙拿了随身的帕子给赵戎,赵戎低声道了声谢,面上却只觉得发烫:在她的面前这样狼狈,里子面子都丢没了。
侧头一看,宋研竹仍旧看着自己,赵戎“咳咳”
地低头掩饰自己的尴尬,就听宋研竹道:“六哥,往后合庆就仰仗你了,他若顽皮,你只管打他骂他训他。”
赵戎连忙摆手道:“用不着打骂,合庆可比我乖多了。
我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成天逃学,下水捞鱼,上山掏鸟,什么没干过?我爹为我都快愁白头了。
不过二妹妹你放心,你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谁若敢让合庆不痛快一时,我第一个就得站出来,让他不痛快一世!”
宋研竹起了身就要行礼,赵戎忙站起来拦着她,道:“不瞒你说,我家二叔出了那样的事儿,我家那样待他,我在你跟前都觉得没脸……”
宋研竹赶忙道:“六哥可别这么说,家里大人要做什么样的决定,咱们这些小辈也做不了主。
六哥的人品我是知道的……”
“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害臊。”
赵戎叹气,又道:“可无论如何,思怜仍是我的堂妹妹,婶娘依旧是我的婶娘,咱两家的亲戚关系也不会断,到哪儿了,咱们还是一……一家人!”
赵戎瞬时有些结巴,说出“一家人”
三个字时,兀自有些窃喜,心里头默默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有时候自己机智起来,连自己都害怕。
宋研竹连忙道谢,赵戎忙又摆手,转头搬了块石头来,爽快地拿着袖子往石头上抹了抹,擦干净了搬到宋研竹跟前,宋研竹愣了愣,赵戎又做了个请的姿势,宋研竹莞尔一笑,干脆利落地往上一坐。
赵戎抿嘴浅笑,自个儿却大大咧咧地往地上一坐。
两人并肩坐着,放眼望去,建州城的美景尽收眼底。
徒生出一种“行到虽穷处,坐看云起时”
的畅快。
宋研竹不言语,赵戎索性往后一躺,望着天空道:“自发现老师家后面有这么一个好去处我便总爱来这……开阔,看着就舒畅,心情再是不好,到了这儿,都觉得天大地大,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如白驹过隙,除了生死,哪一桩都不是大事。
二妹妹你觉得呢?”
宋研竹起初没听清他说什么,他却撇过头来,看着她的侧脸。
阳光之下,他甚至看得清她脸上细细的绒毛,长而微卷的睫毛轻轻颤动,像蝴蝶的翅膀。
他看了一会,忽而心疼起她来。
他们两家是亲戚,建州城也就这么大,时常能听见各府的闲言碎语,他虽知道不多,却也曾听赵九卿说起来,宋研竹在府里的日子过得并不舒坦。
前些日子,宋府才送走了一个宋喜竹,听说对宋研竹姐弟二人都下过黑手。
他说那些话,原是想劝慰宋研竹,仔细想想,却又觉得真是没意思。
多少人听了一辈子的大道理,最后过得却依旧潦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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