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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子的吵闹声都被关在了身后。
只可惜逞英雄的时候很意气风发,出门以后才意识到这是平安夜,外面的寒气足以冻死一头膘肥体壮的牛,她却拖着脂肪不足的**跑出来受虐。
但自尊心不允许她在这个时候打退堂鼓,终于还是坐车去了二环路的望江桥,她知道那里有一家麦当劳,二十四小时通宵营业。
麦当劳什么都好,暖气也开得够足,舒晴从来没有这么深刻地意识到垃圾食品对于她的重要性,简直有如再生父母。
背包里只带了一个钱包,一本小说,还有最实用的毛巾毯。
舒晴打算看会儿书,累了就趴着睡会儿。
顾之在医院参加完研讨会之后,天色已经黑了,把车开到停车场以后,他就步行回家。
走了没几步,他忽然顿住了脚,回过头去看着玻璃窗里那个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的人,严严实实的大衣、墨绿色的毛线围巾……一周前,舒晴留下来重考动词变位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造型,把自己裹得像个不明球体。
诧异于这么晚了这姑娘怎么睡在麦当劳里,他迟疑了几秒,还是回家了。
熟稔地开了门,把脱下来的大衣随手放在沙发上,顾之开了空调,坐在书桌前拿出笔记本电脑来继续看晚上研究的那个案例。
约莫过了一个多钟头,他习惯性地去开冰箱拿酸奶,结果发现昨晚酸奶就没了,今天太忙,完全忘记了这回事。
只好又披上大衣下楼去买酸奶。
便利店就在麦当劳旁边,经过麦当劳的时候,他又一次侧过头去看,舒晴仍旧保持先前的姿势趴在桌上,薄薄的毛巾毯披在腿上,看样子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买完酸奶回家后,顾之继续为那个案例定手术方案,最后看到墙上的挂钟已经指着十二点了,终于停了下来。
他站在十三楼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灯火辉煌的夜景和川流不息的车灯,最终还是重新拿起大衣出了门。
舒晴睡得迷迷糊糊的,麦当劳里一直放着嘈杂的歌,她只能戴上自己的耳机,女歌手用柔和低沉的嗓音唱着《冬日的花园》——曾经在顾之的车上听过的那一首。
忽然有人敲了敲她的桌子,舒晴猛地抬起头来,结果恰好撞上了俯身欲唤醒她的人,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顾之低低的吃痛声,舒晴傻眼了,“顾老师?”
这一下撞得太重,顾之的眉心都蹙了起来,停顿了好几秒,才把捂住下巴的手松开,“怎么睡在这里?”
舒晴一时语塞,总不能说是和室友吵架了,一个人赌气跑出来了吧?
顾之没等到她的回答,只看了眼那杯冷掉的咖啡,蹲下身拾起了落在地上的毛巾毯:“走。”
“去哪儿?”
舒晴一头雾水。
“我家。”
顾之耐心地等待着她收拾背包,结果舒晴一动不动,神情古怪地望着他,他这才把言简意赅的本事收起来:“我住在旁边的小区里,客房可以给你住一晚,睡这里会感冒。”
现在已经十二点半了,宿舍早就关了门,回也回不去。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舒晴小声说。
“会。”
顾之的表情淡淡的,“但是比起明天一早打120来抢救因为高烧昏迷不醒的学生来说,我个人比较倾向于速战速决。”
“……”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时候舒晴居然很想笑。
这个男人的家不比他的说话方式复杂多少,简简单单但是看上去价值不菲的家具,窗帘清一色的没有花纹,就连墙上唯一的那幅油画也只是一片深蓝色大海,别无他物。
舒晴穿着他从鞋柜里拿出的拖鞋,一时之间有些局促。
顾之把她半个学期没洗过的背包接过来,随手放在单人沙发上,舒晴瞬间有点后怕,早知道就提前洗一洗书包了。
“怎么了?”
顾之从厨房给她倒了杯出来,看出她的表情有点不安。
舒晴脑子一抽,居然就说出来了:“我怕把你的沙发弄脏。”
顾之转过头去看了眼她的书包,似乎笑了笑,有点无奈地说:“脏了就脏了,难道我会叫你赔?”
“……难讲,说不定会叫我洗干净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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