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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公子摸了摸自己的脸,扫视过周围的戏子们,觉得他们都在看他的笑话。
他自己也是茫茫然的,这算什么事呢!
巴巴地跑来人家后台调戏少男,还挨了戏子的耳刮子!
陆公子平生没有经过这样的羞辱,眼泪都被气出来,随手捞过一样唱戏的道具砸到楚琼华脸上,怒火中烧地走了。
安贝勒追出去说情,也被他推了个跟头。
安贝勒这时候倒知道好歹了,怕陆公子回去越想越不甘心,要有动作报复水云楼。
但是陆公子有钱有势,戏子们无从下手。
安贝勒伙同后台师姐师兄们一商量,只有壮着胆子把商细蕊喊回来了。
商细蕊来到后台,沅兰提前在门口堵着他,已经把事情和他说清楚了。
因此商细蕊见到安贝勒第一句话就拖长了声音有气无力地说:“贝勒爷,我求你啦!
你佛爷大!
我庙小!
你以后可别来后台啦!”
安贝勒缩着肩膀赔笑:“好几个月没见了,我这不是挂念你吗?”
商细蕊摇摇头:“用不着。
你再来,我就吊死在安王府大门口,让你天天一抬头就看见我。”
这仿佛是撒娇赌气的一句孩子话,众人都听着又可笑又可怕的。
只有安贝勒品出了不一般的感觉,心里阵阵酸麻,骨头都软了,就快要给商细蕊跪下了:“商老板,您可别这么说!
我混账不是人,以后不来碍你眼了还不成吗?能在台下看着你,我也就知足了。”
商细蕊瞅着他的无耻嘴脸就觉得累心,别过头去不再搭茬,留安贝勒在那抓肝挠心的。
商细蕊对戏迷们有着天然的笼络手段,疏密有致,一勾一放,根本用不着后天学习。
他们一众人商量的结果,当然还是由商细蕊带着楚琼华赔礼道歉,请客吃饭。
楚琼华阴沉着脸躺在长椅上在那憋气,听到这话倏然站起来,喊道:“我不会去的!”
商细蕊傻了:“你闯的祸!
你不去谁去?”
楚琼华伸出手指头指着安贝勒,嗓子都尖了:“商老板!
我敬你是条烈性汉子!
你容着这么个人在这作践我们不够,还要我去给那起猪朋狗友赔不是?我没打错人!
不去!”
这要早几十年,戏子指着安贝勒的鼻子骂,安贝勒能把他的爪子给剁下来,当下脸色很不好看地告辞走了。
商细蕊气咻咻地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反复说“谁惹祸谁收拾”
“你这是连累整个戏班”
,他的嘴唇又有点嘟着似的,像个受了委屈的大孩子。
伶人之道,也并非一味的曲意迎奉,总是各人有各人的脾气。
只不过脾气大的刚烈份子往往过早地陨落了,来不及干事业,留不下名声。
久而久之,外人就以为梨园界中全是善交际知实务的了。
楚琼华天生傲骨,不屈权贵,站起来一拂袍子,说:“商老板怪我连累了水云楼,我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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