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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金泠也有同样一股火,姐俩都凝眉立目的。
二奶奶问范涟:“真是曹司令找你姐夫?什么了不得的事,赶着连夜说?”
范涟笑道:“这就不知道咯!
曹司令嘛!
讲不准是什么军国大事呢!”
二奶奶一冷笑。
范金泠搀着她走得好好的,忽然扭头骂道:“你要死!
盯着我们做什么?”
只见一个满脸油彩的小戏子倒退两步,撒腿就跑没影儿了。
范金泠气愤道:“这混小子我认识,是他们水云楼的,一窝子偷偷摸摸的贼!”
二奶奶彻底冷了脸,想必是商细蕊派了来监视他们走远没有,好与程凤台私会!
脚步顿了顿,想想不甘心,要去搅散他们,想想又觉得跌份和恶心,最终带着闷气走了。
小戏子是商细蕊派来监视的不错,程凤台也与曹司令谈的军国大事不假。
商细蕊听见程凤台还留在曹公馆,本来想要等一等,等不过一刻钟就耐心尽失,累得回家睡觉去了,心想程凤台明天要是嬉皮笑脸的来找他,他一定要咬他几口。
程凤台等曹司令送走了客人,时间已过午夜。
他以为曹司令是要教训他今天与商细蕊,于是摆出个没心没肺的滑头模样,曹司令顶多骂他两句也就过去了。
曹司令把白手套摘下来,丢在桌子上,满脸严峻单刀直入:“两年之内,中日必有一战!
把兵交给曹贵修带着,我很不放心,过了年我准备动身去驻地。
你姐姐带着孩子留在北平,我留一个警卫班,一有动静,你立刻把他们送出来。
然后你也带着家里走,北平不是久留之地。”
这是一九三七年春节前的一个月。
大局势虽然一直不太乐观,能预测到这个程度的,非得是站在政治漩涡中心的观潮者不可。
曹司令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箭在弦上,随时就要崩裂。
程凤台被怔住了,问道:“姐夫,我在北方的商队……”
曹司令一拍桌子,骂了一句娘:“你小子掉钱眼里了!
真要打起仗!
你留钱还是留命!
我看你一个都留不住!”
程凤台愣了一愣,回过神来,酒气醒得一干二净,开始絮絮地向曹司令询问往后的布置。
曹司令有问有答,谋划已是十分周密,不但想好了老婆孩子的去处,就连程凤台一家子,也替他们打算好了后路。
两人谈到后半夜去,程凤台从酒色歌舞场,蓦然掉落到一个战争爆发的前夜,身坠梦境一般。
出了曹公馆,天空刚有点发亮,是一种雾玻璃的亮,也是梦中的景色,程凤台心思沉沉,还未从这蒙昧中醒来,直接就去了商宅。
这时候小来已经起床了,在灶上熬着银耳红枣羮,一会儿给商细蕊早上吃。
程凤台没有爬到后院踩水缸跳墙,敲了敲大门,小来给开了,程凤台没有心情打哈哈,而是一脸正经地向她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谢。
小来侧身把他让进去。
她知道今天程凤台反常,也知道程凤台今天为什么反常。
但凡对商细蕊有那么几分真心,就见不得他在人前又是卖艺又是卖笑的。
程凤台是个有身份要脸面的人,她想程凤台这回一定要嫌弃商细蕊,看不起商细蕊了,心里涌起一股“果不其然”
的惋惜和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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