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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知道顾着自己的心。
开膛破肚把整颗心赤裸裸热烘烘地交给一个人,倘若那人没捧住,摔碎了,他就要发疯。
程凤台说:“她应承过你不错。
可是这个许诺的本身就不合世理,有违人情。
你怎么还能逼着她兑现呢?”
“哪里不合理了!
凭什么我们的感情就非得给歪歪唧唧的男女之情让位?我和她是知己!
知己才是最珍贵的!”
程凤台真笑出来了。
商细蕊这样的憨少年,给人当弟弟当儿子都使得,给人当知己,总说不上哪儿的不合适,应该是整个儿的都不合适。
蒋梦萍看上去是多愁善感,风花雪月,心细如发的女人,商细蕊只知道一味的傻乐傻玩,怎么能体贴到她敏感的情绪呢。
程凤台说:“好,就算知己高于爱情。
可现在看来,你把她当知己,她没把你当知己,她觉得常之新比较知己。
那也不是她的错,是你自己没争上啊!”
商细蕊犟道:“那她就不该应承我。
她既然应承我了,没做到,就不行!
我就要闹!”
程凤台真和他掰赤不过这个道理了:“那样……你也不能找混混去欺负蒋梦萍啊。
姐弟一场,你这就……”
商细蕊压着声儿,别扭地说:“我那只是吓唬吓唬她,又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又没有打她,吓唬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
他这句话的语态孩子气极了,程凤台忍不住一笑,可是仍旧斥责说:“有用这个法子吓唬一个女人的吗?还有,派兵砸她的戏摊子也是吓唬?都断了人活路了。”
商细蕊回头看着程凤台,惊讶得睁大了眼睛:“什么派兵砸摊子?我哪来的兵。”
他顿了顿,一琢磨,也就明白了。
当年他被蒋梦萍说了一句活该,伤心欲绝,简直一刻也不能在平阳呆下去,丢下水云楼连夜跑出城。
不料在路上没跑多远,碰巧遇到张大帅的部队迎面而来。
张大帅曾是商细蕊的票友,一度对他非常的痴迷,只恨常年东征西讨,不能追捧亲近他。
再见面时,不禁心思大动,拦腰把商细蕊抱到马背上,大笑道:我正要进平阳,你放心跟我走,再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张大帅就是张大帅,杜绝别人欺负的最好办法,就是先把别人给欺负了。
他必是为了讨好商细蕊,一不做二不休派兵收拾了蒋梦萍——单单逼走他们还算是轻的呢!
程凤台心道,难怪常之新说那一阵子所有的戏楼剧院都不敢延请蒋梦萍,商细蕊哪来那么大的势力左右戏院的买卖,想来也是张大帅给施压的。
“派兵砸场也活该!
她自己说水云楼不要了,给我了。
结果呢?还带着男人来后台闲逛!”
商细蕊愤恨道:“还说再也不让我见着她了。
哼!
她撂地唱戏的那趟街,我一天不知要经过几遍,每次都能看见她。
她总说话不算话!
她总骗我!”
程凤台心想,要有个人这么严格地盯着我履行这些个脱离实际的承诺,我非得死给他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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