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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这夜里反复翻身,不得眠,悄悄自被里起身。
一旁的白露察觉她动静,睡梦里嘟囔问她,“这大晚上的,你干嘛去?”
“我腹痛。”
蒹葭捂着肚子,极小声,“我去方便,很快就回来,你快睡吧。”
她没惊动熟睡的采薇和落月,轻轻披了衣裳,蹑手蹑脚推门出来,脚下步子半点没停,直往东边去。
东边的院子是裴琮之住的归崖院。
书房里,蒹葭跪在地上,向裴琮之交代近日里姑娘的作息日常,事无巨细,无一遗漏。
裴琮之微阖着眼,静静听着。
直到听到最后,半闭的眸子才睁开,懒懒散散问她,“她给你改了名?”
“是。”
蒹葭低着头,不敢抬,“姑娘说狸奴这名字不好听,也上不得台面,私底下叫叫倒也罢了,往后去了平南王府可不行。
索性便提前给奴婢改了,赐名蒹葭,和白露正相应。”
她又提着心,斗胆开口,“奴婢这些日子很是小心谨慎,姑娘应当是没对奴婢起疑心的,也不知奴婢是公子的人。”
裴琮之却微微一笑,缓缓道:“你错了,你一说名字她便知道你是我的人了。”
她何其聪慧。
眼睁睁在他手底下耍弄心计这么多年,如何还能猜不透这一点,不过是装聋作哑,佯装不知罢了。
蒹葭听得他这话,有些讶然。
再回去伺候时,总时不时偷偷窥姑娘的神色,她神色如常,瞧不出半点纰漏来。
有时也会叫沈清棠察觉,笑盈盈问她,“蒹葭,你总是瞧着我走神作甚么?”
蒹葭正在倒茶,慌得茶水都撒了,淅沥沥淌了一桌子。
“没……没什么。”
蒹葭慌乱回话,也来不及找手巾,直接便拿衣袖去擦。
茶水是刚泡的,烫得她一哆嗦。
沈清棠忙起身来看。
“怎么这么不当心?”
她蹙着眉,言语嗔怪,“茶水倒了拿手巾来擦就好,哪有拿衣袖去擦的。
你瞧,手背都烫红了。
这若是落了疤可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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