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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斧将车厢斫成两片,声势丝毫不减,“咻”
一声厉啸着劈向杨无端!
“起!”
宁郁暴喝,双臂肌肉隆起,竟生生将嵌在马车底部的几案扯脱,迎着斧刃挡了一挡。
酸枝木的小几四分五裂,杨无端往后疾缩,巨斧险之又险地斩在她身前半寸,切断绯红色官袍的一角。
那真是柄开天劈地的魔斧,斧面足有五尺见方,活像半堵生铁屏风。
半个手掌宽的雪亮斧刃狠狠吃进车厢底部,斧面仍在“嗡嗡”
颤动,杨无端和宁郁被分隔两端,只能听到对方急促的呼吸声。
是什么人要杀她?杨无端与其说是惊恐毋宁说是愕然——她何来被杀的价值?
“待着别动。”
宁郁沉声命令,伸掌在斧面轻拍,借力纵身而起,从被劈烂的窟窿跃上车顶。
他并未受到阻拦或者攻击,四野无人,惟有贯通横巷的风夹着零碎的霰雪“呼啦啦”
扑面袭来。
宁郁皱紧眉,这风严重干扰了他的耳力。
横巷尽头的拐角突然蹿出条人影,那人穿一件姜黄色灰白毛尖的里外翻狗皮袄,头脸都用风帽遮得严实。
他似乎抬首看了眼宁郁,便大摇大摆地朝马车这边行来,步伐从容,迹近挑衅。
宁郁盯着他越走越近,面上不动声色,负在背后的双手却悄然握成拳,指骨捏得发白。
杨无端似有所感,抬眸仰望,凛冽西风倒灌进残破的车厢,吹得她头发散乱,冻得瑟瑟发抖。
透过那个豁开的小嘴一样的裂缝,她看到的天空是凄惶阴冷的惨白色,宁郁颀长的身躯就倒映在这样的天空一角,风一下一下掀高他辉煌灿亮的锦袍下摆,又一下一下重重地拍回来,每回都发出“啪”
一声脆响。
节奏鲜明的“啪啪”
声间隙,杨无端听到宁郁开口,声音似乎没有平日里镇静沉着,难得竟有一丝慌乱:“是你!”
刺客难道是宁郁的熟人?!
杨无端心头讶异,紧跟着发觉脚下一空,踏足之处的木板竟不翼而飞,整个人陡然下坠!
她连惊呼都来不及,两只手臂在空中徒劳地划拉,右手指尖擦过巨斧冰冷的斧面,像针扎一样疼,冻得她飞快缩手。
杨无端身不由己地跌出马车,被斜刺里伸出的一双手接住,一个瘦骨伶仃的男孩儿从车辕与厢体间的缝隙挤出来,大脑袋晃了晃,冲着她腼腆地笑。
嘘——男孩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用口型说:你爹爹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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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无一用是书生,杨无端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个半大孩子夹在胳肢窝底下,那男孩儿头大身细,瘦得像只猴子,跑动起来也如猿猴般轻捷灵巧,杨无端眼睁睁地看着天地颠倒,宁郁风度翩翩站在马车顶上的身影越来越远越变越小……
远得像个小黑点的宁郁突然跃下马车,像高空中那只扑击而下的鹰,杨无端猜测他跟他的熟人动起手,他为了保护她,却不知道她早就被黄雀掳走。
那男孩儿跑出一段路,由横巷插入正街,隔着落雪隐约望见远处的几个行人,胸前标着大大的“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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