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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佳音冷哼一声说:“不是章柳请假串休了嘛,一倒班就变成这样了,梁哥他们都护着他,所以你就倒霉了。”
吕濛听魏佳音这么一说,心里面各种情绪翻腾,有愤怒有不甘还有点儿委屈,咬着嘴唇不说话,半响才讷讷的说:“我们怎么去搭线,而且要是……要是搞砸了会不会挨罚?”
魏佳音咬着唇压抑住要裂开的笑容,说:“这你好好想想,就这一次,搏这一把,成了就翻身了,不成,大不了不在悦泰干了,还是端盘子哪里不能端啊!”
一听说“不在悦泰干了”
,吕濛吓了一跳,心中又有些犹豫,她天生胆小,在悦泰干的虽然累,但是也算是适应了,这时让她冒着丢掉工作的风险去尝试“飞上枝头变凤凰”
,她还是有些犹豫的。
魏佳音一看吕濛又犹豫了,心中很是不耐,冷哼一声,说:“我可是为了你好,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接着轮夜班端你的盘子吧,我看你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一辈子,这三个字触动了吕濛,让她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这段时间已经开始长茧开始变得粗糙的手,曾经她在学校的时候满是少女的幻想,翻着一本本的小书,为了里面男女动人的爱情而或是哭泣或是欢喜,那时她总是幻想着有一天会有一个有钱又帅气还深情的白马王子爱上自己,把自己带出那一成不变的生活,再后来她的成绩不好,又觉得读书太累吵着要出来打工,但出来了才发现原来上班和上学虽然只差了一个字却是那么的不同,骤然踏入一个更残忍的社会让她惶恐不甘,而更让她惶恐不安的是,隐约的,她可以预见,因为读书时不努力,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学历的她也许一辈子都会在这样粗重的工作里打转,她整个人都会像她长了茧的双手一样渐渐粗糙然后衰老,然后……
后面的事情她不敢想下去了,因为也许她渐渐意识到,她的未来也许并没有那么多希望,并没有那么多不可预测的可以幻想的方向。
吕濛咬了咬牙,对魏佳音说:“行,咱们搏一搏,不过到底要怎么做呢?”
魏佳音见吕濛真的下定决心了,心中高兴的不得了,但是嘴上仍旧说:“这是你的事情,你自己想办法。”
吕濛哪里有什么办法,她向来是一个没什么主见的人,在家听父母的,出来打工,第一份工作就是在悦泰,还遇到了魏佳音,平时都是魏佳音拿主意她听话而已,这会儿魏佳音突然要她自己拿主意,她哪里想得出来。
捏着衣角想了一会儿,吕濛突然就想到了自己看过的一些小说里的情节,说:“那我们这样……”
听着吕濛叙述她的想法,魏佳音咬着唇压抑着嘴角的微笑,说:“行,我觉得这法子挺好的。”
在魏佳音的盘算里,把吕濛推出去,不论最后结果如何,被罚的一定是吕濛,有好处了自己可以分一杯羹,怎么算都是不亏的。
然后很多事情的残忍之处就在于,人类社会很多时候是有等级的,站在低一点的等级的人,他们用尽所有愚蠢可笑甚或自作聪明的手段去求得向更高的阶层伸出触角触碰更高阶层阶梯的可能,然后向上踏上几步台阶,回头去看这些可笑又可悲又有些可恨的挣扎时,一切却都仿佛是一场笑话,当然也可能不是一场笑话,因为人家根本没浪费那个精神回头去看这些脏了鞋底的蝼蚁。
是什么决定了人的高低贵贱?在通常的社会结构里,决定这一切的是权力和金钱,有时也会是权力和金钱早就的不同身份地位赋予人的不同的眼界阅历和智慧。
时间倒带回现在,一个半小时后,魏佳音被崔尚志一脚踹倒,肋骨上一阵钻心的疼痛,当即便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一堆人悦泰的人围着崔尚昆和崔尚志不停的道歉,有的恨不得都跪下来了,旁边的李总和卢总这会儿都气得快发狂了,今天本来就是他们托了很久的关系做东请崔家两兄弟,是求人家办事儿,花了那么多钱定悦泰顶层,结果现在这副样子如何能不怒!
李总当时就差点儿蹦起来,高叫着:“你们经理呢!
有这么服务的吗!
cao你妈,你们……”
话还没说完,就被崔尚昆一抬手止住了,李总眨了眨那对小眼睛看向崔尚昆,只见崔尚昆随手扯过那给半蹲着给他擦衣服的服务员手里的餐巾,擦了下自己肩上的水渍,说:“行了,没什么,谁还没个手抖的时候,没什么。”
说完这话,崔尚昆对还气呼呼的崔尚志皱了下眉头,说:“别闹了,今晚老爷子让我们回家来着,别耽误时间。”
这会儿崔尚志才想起来要回家去见老爷子这事儿,勉强收敛了下,看到二哥已经大步当前要进电梯里,崔尚志也不好意思再拖延下去,扫了一眼围着自己的这些悦泰的服务员,冷哼一声快走几步去追自己二哥了。
趴在地上的魏佳音和被扇懵了的吕濛,这会儿根本没人有空去注意,当然,等一会儿大家有空去注意的时候,她们可能更希望大家都没空吧。
出了悦泰,和李总、卢总告别,上了车,车子一路驶离悦泰酒楼,隐没在夜色里,最后连车灯的光芒都看不见了,带着三个妹妹逛街回来的章柳静静的看着那离开的黑色玛莎拉蒂,摸摸胸口还在轻微跳动的心脏,心想:所以,这一劫算是躲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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