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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么一来,公羊先生未免有些可怜。”
到了申酉时分,风雪越发猛烈。
北风呼啸,细小雪花变做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不绝落下。
到得次日凌晨,崖上冰雪堆起二尺多厚,公羊羽披霜挂雪,仿佛一个雪人。
他凝立不动,生机收敛,呼吸微不可见,乍一看,没有一丝生气。
了情柔肠百结,远远望他半晌,终究硬起心肠,回头一看,后门已然洞开,便对梁萧说:“风雪甚大,足以掩藏声息,再不走,就走不了啦。
梁萧,拜托你了!”
梁萧拱手道:“道长一路保重。”
了情点点头,走出两步,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
刹那间,不觉泪涌双目,又怕被人瞧着,匆匆掉头,走出观外。
白驴早用棉絮裹好蹄子,走在雪地中更无声息。
只见二人一驴,冒着无边风雪,越过黑黝黝的山梁,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
梁萧目送二人远去,心中不胜怅然。
忽听阿雪小声说:“换了是我,一定不会走的。”
梁萧叹道:“情义难两全,不过,了情道长的好心,似乎太过头了。”
?阿雪低头说:“从我记事起,就没人对我这样好过。
如果有人待我这么好,再怎么违背常伦,我也要跟他在一起。”
梁萧笑道:“你性子好,人又美丽,何愁没有好男儿喜欢。”
阿雪瞅他一眼,心想:“再好的男儿,我也不稀罕。”
转念又问:“哥哥,你是公羊先生,你会怎么样?”
梁萧沉吟一下,摇头说:“我不知道。”
阿雪叹了口气,两人对坐无语。
眼见天色发白,阿雪才说:“哥哥,了情道长想必走远了,我去告诉公羊先生好么?”
梁萧望了望屋外的风雪,点头道:“她们必然下山了。
以防万一,再等片刻……”
话没说完,风雪中幽幽传来芦管声,千转百回,哀哀切切。
虽是逆风而行,却似惊涛骇浪中一叶小舟,在狂风中载沉载浮,始终不被吞没。
乐声入耳,梁萧没来由心头一跳,想了想,四面瞅瞅,道观里只有一样东西可当武器,那是一根三尺长的烧火铁棍。
于是提在手中,走出观外,举目遥望,风雪漫天,曙光初露,公羊羽站在道观前面,身子掩埋近半,五官手足冰封雪铸,好似一堆积雪,看不出本来面目。
阿雪看得心惊,颤声说:“哥哥,他、他不会冻死了吧?”
梁萧也觉不安,本想上前,可又想到了情的叮嘱,便退到一边,说道:“阿雪,你去叫他!”
阿雪点点头,走到雪人面前,正要开口,眼前乌光忽闪,风雪中跳出一头黑色巨虎,四爪踞地,双眼幽幽发绿。
阿雪吓得尖叫一声,抬头一看,虎背上坐了一个黑衣人,脸色苍白,三绺黑须随风飘散。
她心儿剧跳,战声道:“你、你是谁?”
那人哼了一声,正眼也不瞧她。
梁萧一边瞧着,脸色惨变,忙叫:“阿雪,回来……”
话才出口,黑衣人手不抬,足不动,人已下了虎背,一扬手,扣住了少女肩头。
阿雪肩骨欲裂,痛叫出声,黑衣人两眼朝天,声如闷雷:“公羊羽何在?”
阿雪不善说谎,忍痛说:“他、他就在前面,你看不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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