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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
他说,“茱莉亚,北航,你们都好。
都好。”
“水砸你别这样!”
她失声尖叫,道,“说这些话你自己不难受吗?没事的,水砸,真的,你坚持一下,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突然将脑袋扎下去,用力而缓慢地摇了摇。
他手撑在茶几沿上,狠狠抓着,抓得手背上青筋暴起。
少年低垂的头颅只是摇着。
终于,他抬头,眼眶红透了:“七七,我已经坚持很久、很久了。
我身体素质比人差,我就靠努力,靠加练,靠拼命来补,结果呢?……我这人没别的长处,就一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他张了张口,刚才冷硬不屑的面具撕开,只剩血淋淋的绝望,他抓起一份资料,抖了一下,“这些东西,你给我学十年!
我也不可能上清华,上北航。”
他扔下资料,拍了拍他的左腿,“靠它也不行了。
没用了。
废了!”
他突然起身将拐杖砸在地上!
苏起心如刀剜,颤声道:“就算读书不好那又怎么样?人又不是只能读书,我也还是会……”
“我现在什么都做不好了。”
他迷茫,痛苦,失望,决然道,“我不想等到那天。
越走越远,你一看到我,就是累,就是负担。”
“不会的。
你别这么想!”
她急得要哭了,“你为什么要在意这些?”
“因为我没有!”
他猛然道,他深吸着气,想要控制住情绪,却是徒劳,“如果你说我丑,我不会在意,我知道自己什么样;但如果你说没本事,我只能忍着咽下去,因为我
就是个废物!”
“我还是让我妈妈失望了。”
他说完,忽然笑了下,笑得眼中泪光闪烁,荒谬至极,“果然啊,我果然是他的儿子!”
仿佛命中注定,逃也逃不掉的宿命。
那一句话如重锤砸在苏起头顶,她怔在原地,一股深深的无力和绝望将她席卷,一如此刻蔓延的寒气。
她的心冷得透不过气来了。
窗外,北风似鬼般哭嚎着,仿佛下一刻要将这阁楼的屋顶掀翻。
油毡布起落着,门框窗棱猛撞着,阁楼摇摇欲坠,正如此刻两个要碎裂在冬夜里的少年。
她望着他。
他亦凝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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