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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天为了方便照顾于安,小童替我在墙角用蒲席和毛毡搭了床铺,又上山帮我搬了一摞药经下来。
白天,我便按照医尘的吩咐给于安煎药、换药,晚上累了就和衣睡在墙角。
这样食不安寝地过了几日,到了第五天夜里,于安的烧终于退了。
第六日,东方微白,我披上袄子上山去取新药。
紫草、独活、白芷、半夏、天南星,取定量,细细磨成粉,再配上温火煮的香油熬成膏。
最后,拿竹签子挑了装在洗净的蚌壳里合上,这去腐生肌的膏药才算完工。
伸伸懒腰走出药圃,外头已是正午。
医尘见我这几日在山下熬得皮黄眼青,着实可怜,便留我吃了一顿药膳。
吃完饭,揣上膏药,下山回到巽卦时太阳已经挂在半山腰的斜头松上。
夕阳透过窗棂照进屋里,在一地青黄的蒲席上留下一条条深红色的光带。
床榻上,原本昏睡不醒的人,此刻正独自坐在血色的余晖里,像是一尊陷入沉思的俑像。
“你怎么起来了?”
我疾步迈进房门。
“你为什么会在天枢?”
于安转过头看着我,仿佛刚刚做了一场旧日大梦。
“这个说起来太麻烦,不说也罢。
快,让我先瞧瞧你的伤口!”
我走到床榻旁,伸手去解于安里衣的带子,他猛地一惊,一下擒住了我的手:“你这是做什么!
你是个女子,不该做这样的事。”
我吃痛,一把抽出自己的手,手背上已赫然多了几道青青红红的指印:“你这几日昏迷不醒,替你涂药、换药的都是我。
你现在才同我提这君子规矩,是不是太晚了?”
“我……”
于安眸色一暗,十指紧握成拳,再不敢动。
“你的烧,昨夜已经退了。
医尘说,烧退就得换新药。”
我低头解开他腰间的系带,半褪下他贴身的里衣。
于安浑身一颤,撇过头去。
“伤口上还有些脓肿未尽除,我得先帮你把它们收拾干净,才能换上新的膏药。
你忍着点,会有点痛。”
我稳定心神,尽量不去看他身上横七竖八的旧伤,只盯着腰腹处红肿溃烂的伤口小心翼翼地处理着。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不在雍城等我?”
他呼吸沉重,宽阔的胸膛在我面前一起一伏,“你是不是以为我已经死了……”
良久,他叹息着,声音轻得仿佛被风一吹就会消散不见。
“男女七岁不同席,不共食,不亲授。
遇见你那年,我和四儿刚好八岁。
你那日说七年后会回雍城找我们,可是算好了我和她明年刚好到了可以许婚嫁人的年纪,所以打算一同娶我们过门?”
我放下手中沾血的纱布,抬眸看了于安一眼。
深红色的晚霞中,他一张削瘦憔悴的脸几乎红出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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