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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回事?”
问了几遍,商细蕊不作搭理。
他还在做梦,眼睛看着地上他戏服织锦堆绣的一角,喃喃道:“唱完了,不唱了,咱们回家去吧。”
沅兰和小来他们几个从平阳跟过来的老人顿时被唬得不轻,各自从对方脸上看到惊悚的神色。
别人不知道,他们可是亲身亲历的啊!
当年商细蕊和蒋梦萍闹得不可开交疯疯癫癫,也就是眼下这副魂游天外的模样了!
沅兰捉着商细蕊肩膀摇晃他:“蕊哥儿!
细伢子!
你还认得我不?”
商细蕊看住她:“师姐。”
这两个字是整个水云楼的诅咒,沅兰三九天里一身冷汗:“我是你哪个师姐?”
商细蕊望着她只管发愣,眼神都对不上点。
几位师兄弟先炸开了:“怎么话说的?疯病不是好了吗?赶这会儿犯上了!
要了命了!
后头的戏还有他呢!”
沅兰当机立断推开商细蕊一步,往手心里一唾,兜头扇了他一个大嘴巴!
接着追问:“你看看我是谁?”
商细蕊不是被打醒的,这一巴掌把他耳朵里的哨子打响了,他是被活活闹醒的,晃晃脑袋,说:“沅兰师姐。”
闹了这么一场,下头一折《思嫁》又该是尤三姐的戏码。
众人没有时间考虑撤戏换人,只得把商细蕊推上去听天由命。
商细蕊还没学会说话,就先学会唱戏,水云楼盼着他的天赋救场。
商细蕊荡悠悠魂归原位,耳朵里的哨子压过一切声响,他知道自己要唱什么,但他已经唱不了了。
程凤台在除夕前半个月回到北平,几年懒日子过下来,这一趟累得够呛,脸也皴红了胡子也长了,就快成了个野人。
他不着急剃头洗脸,衣服也不换,穿那一身农民伯伯的羊皮袄子,皮毛里还掖着虱子的,就以这副尊容带着两个地图家去找坂田。
坂田猛一见他,简直没有认出他是谁,待到认出以后,怀疑程凤台是故意恶心他来的。
但是那两个爱干净的日本地图家同样是形容邋遢,不堪入目。
地图家们觉得这一趟刀山火海,走得太苦了,他们身为测绘师,跟着军队打过好几次仗,都还没有这个受折磨,瞅着坂田,眼睛里含着一泡晶莹的泪,鼻尖直抽抽。
坂田大大的夸奖了两位地图家,与程凤台密室结账。
勤务兵送上一碟子西式点心和热茶,程凤台吃得急切,连手指上沾的果酱都嘬了,朝坂田挺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不是饿,我是馋甜的,在路上是一口甜的都吃不着!
坂田中佐见笑啦!”
坂田报以体谅的微笑,他在脑海中回忆了程凤台走货之前西装皮鞋瑞士表的体面相,对比眼前舔手指的野人,不由得相信他一开始不肯走货,真的就是因为怕吃苦,怕吃苦所以百般推脱,怕吃苦所以不惜得罪日本人。
坂田眼里的中国人正是如此,为了不吃苦,为了享点福,死都愿意,那么没出息,可不是活该要亡!
坂田认出程凤台身上的中国人特质,于是胜券在握,格外的友善,替程凤台添了热茶,听他谈谈路上的惊险。
程凤台别的不行,吹牛皮是一只鼎的在行,说得好像西游记一样还挺引人入胜的。
古大犁是白骨精,曹贵修就是孙悟空,他这一趟取经回来,倒要看看坂田给他封个什么佛。
坂田当然也知道当年曹贵修炮轰日本人的事,因为有曹司令的面子,所以一直没法定性。
听到曹贵修深入白骨洞救下程凤台,还派兵护送,猜想他是不是有改弦的苗头,心里感到一丝欣喜:“曹师长知道程先生此行的目的地吗?”
程凤台喝一口茶说:“都派了兵给我,哪能不知道?”
见坂田陷入思索,便笑道:“我这大外甥由于一些私人原因与他父亲感情不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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