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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朦知道,李忠的这件事情,不仅他的心里过不去这道坎,缘娘心里也一样,她觉着对不起他们父子,才忙前忙后的做着这些。
终归是那时候他太偏执了,在这个世道,在缘娘的角度,她有什么错呢?
或者说,缘娘和他一样,都是受伤害的那个啊。
李朦轻轻拍着她以做安抚,想了想,然后才说:“差不多清明也快到了,我们上山去看看父亲吧。”
缘娘抬起头看着她,忽然哭了,一行行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来,她手忙脚乱的擦着,挤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吸了吸鼻子:“好,朦郎,我们,我们一起去看父亲。”
都说清明时节雨纷纷,长安也不例外,只不过长安的雨和江南那温温柔柔的不太一样,一下就是瓢泼大雨,出了门不带伞,准能一身湿。
林依站在皇宫的宫墙上,看着天边倾轧下来的滚滚黑云,以及这泼水似的大雨。
沈易安刚刚下了朝,还没有来得及换下朝服,走起路来冠上的珠帘哗啦作响,还在远处呢林依就知道他来了。
冥翼不知去哪里讨酒喝了,当然,他其实是为了给这对父女俩留够空间。
这次和往常不一样,是林依先开的口,她说:“镇昀将军已经困守苍山三日了。”
沈易安在她身后站定,朝服的庄重和林依的威压撞在一处,竟隐隐有了一股对峙的味道。
他说:“尽管如此,我还是不赞成你亲征。”
林依转过身,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倔强的别过脸去,只留下了冷而锋利的线条,道:“我意已决。”
这是林依归朝以来,父女二人第一次产生了分歧,沈易安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姑娘的谋略和眼界非常人可比。
她如今不过是流落在外守诏回来的公主,手中没有什么实质的权柄,便是有,那也是依靠沈易安的宠爱换来的,纵使在政策上颇有成就,也不能服众。
但是这以亲征换来的军功不一样,不仅能解了大晋如今的外患之急,更能让林依早日在朝堂上立稳脚跟,掌握一股独属于自己的势力,为日后的行动做打算。
何况如今朝堂无人可用,便是有,沈易安也不会放心把军权交出去,但是交在林依手中不一样。
交给林依,就不算是别人了。
如此种种,林依是看的清楚的,他沈易安更是明白得很。
但是他不同意。
自己好不容易找回来宠着的女儿,怎么能转头就送到了沙场上,在那大晋的国门处,已经葬送了季川的一条命,难道还要让他把自己的女儿搭进去么?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那和当初,沈关山将她送上枕星阁有什么两样?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出了名的倔强,一旦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们对峙半响,最终沈易安败下阵来,摇头叹息:“真拿你没有办法。”
他只能看着这个人,然后沙哑着嗓子说:“我管不了你,让冥翼那小子跟着去,不论结果成败,我都要你活着回来。”
林依听着没有说话,长长的睫毛扑扇着,眼下的情绪一波又一波,最终化成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她靠在沈易安的肩膀上,轻轻吐出一个字:“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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