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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月闲闲地捧着茶杯,若有所思……也不知道顾淮能复原成什么样子,能有几分相似。
明间里很安静,沈清月在脑子里构思着一会儿如何给丝线配色,又想着不同的地方该用什么针法。
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人进明间来了。
沈正章进来同周夫人道:“姑姑,复原好了。”
周夫人大惊,道:“这么快?!
不可能罢!”
若要修复旧画,一则要研究他人的风格,二则要敲定技法,不到一个时辰,顾淮就画好了?
沈清月也瞪大了眼睛,那一幅图可不容易画,顾淮的速度还真的是很快。
沈正章笑着点一点头道:“是真的,怀先一会儿就过来,姑姑一看便知。”
沈清月挑了挑眉,顾淮的字,叫怀先?
不多时周学谦就领着顾淮进来了,将画作呈现在众人眼前,绣作上缺失的部分,全部填补起来,细细对比,设色、风格和技法,倒是都是一致的,抛却绣线缺失之处,整幅画如浑然天成之作,就好像刚刚画就,根本看不出复原痕迹。
周夫人轻抚着绣面,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陶姑姑也被画作的配色给吸引了,凑近了去看。
沈清月抬眸看去,几乎可以说是完美得毫无瑕疵,而且只是修复,并不多做创新破坏前人的心意。
顾淮的心思,好细致。
周夫人转头扬唇一笑,感激道:“多谢先生!”
顾淮道:“幸好只是绣作颜色淡了一些,并非完全消失,所以修补起来,倒不是很困难。”
周夫人却不敢小瞧顾淮,这幅绣作她在浙江请了多少人帮忙修补,都没人敢应承,沈家这位顾先生是真的不容小觑。
她接了绣品,因有陶姑姑夸口作保,当即就问沈清月,道:“月姐儿,可以修补了吗?”
沈清月点一点头,道:“干了就行。”
画作不过是修补几笔,干得很快,周夫人着人拿去次间里,沈清月和陶姑姑也跟了进去。
顾淮和沈正章还在明间。
沈正章笑对周夫人道:“姑姑,修补叔祖父与叔祖母的遗作也是美事一桩,等妹妹修补好了,我倒是想看一看。”
正合顾淮心意。
周夫人想到绣作不是沈清月特地绣就,以修补为主,便做了主,对顾淮道:“倘或先生不忙,喝一杯茶水再走。”
顾淮点头应允,与沈正章二人坐下等待。
沈清月精于顾绣,又有顾淮补画在前,修补起来很快,也是一个时辰左右,就补好了画,着人拿去给周夫人瞧。
周夫人看到画的时候,眼前都迷蒙了……竟然真的和从前别无二致,就好像母亲亲手交到她手中的时候一样。
陶姑姑看着啧啧称奇,她不是没见过顾绣,也见过沈清月在画上绣的作品,可不知道是不是那些画作普通了,虽看得出她绣技很高,却没有眼前这副绣作的美感,山水鸟兽,十分生动活泼。
周学谦看完画作,便看了沈清月一眼,与她相视一笑。
沈清月面色柔婉,又微微低头,脖子稍稍弯曲,如天鹅长项,优雅高洁。
顾淮端起茶杯,饶有深意地扫过沈清月的脸庞,他抿了一口茶,眼皮半垂的之时,若有似无地看着她那一双巧手,不仅干净瓷白,还灵巧非常,就好像天人所赐。
他紧紧地握着茶杯,喝了半杯茶水,微苦的茶水滑进肠肚,在喉间留下淡淡的涩味,却散有一缕清香,沁人心脾。
沈正章拿着绣作问顾淮,道:“怀先,你要不要看一眼?”
顾淮眼光极快地掠过绣作,绣线用的是老嫩、浓淡等各种中间色调,进行补色和套色,配色极为和谐淡雅,绣作顿时精致高雅了数倍。
而且最要紧的是,她跟他一样,非常地尊重原作,没有为了炫技而随意发挥。
沈清月眼光很好,品味也很高。
顾淮速速拉回视线,淡声道:“沈二姑娘所绣,我怎好多看,便不看了。”
沈正章毫不意外地笑道:“就知道你最是正经之人。”
周夫人和陶姑姑也颇为赞赏地点点头,即便这还不至于涉及男女大防之事,但顾淮这般严肃正派,还是叫人高看的。
周学谦深深地瞧了顾淮一眼,拿回绣作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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