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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退朝,这消息便传了出去。
轩然大波是少不了的,大臣们在殿上,是一言不发的,一退了朝,便速各自聚到一处商议起来。
太子一回东宫便砸了茶盏:“小人!
谗言!
欲置我于何地!”
太子妃高氏听闻声响,随后跟来,看了眼地上七零八碎的碎片,又见四周宫人林立,眉头一皱,扬起下颔道:“退下。”
宫人皆退了下去。
太子发泄过一通,也稍冷静下来,看到高氏,神色一缓,道:“你怎么来了?”
高氏走到他身边,柔声道:“我已听说了……担心郎君,故来此。”
太子勉强笑了笑,安慰道:“无妨的,谁都知王业不是个好人,我素日也不曾与他说过话,想必不会有人以为是我指使。
你别担心,去歇着吧。”
他是个温柔的人,对儿女亦关怀有加,高氏既暖心与他的体贴,又担心着前朝之事。
能被皇帝选中为太子妃,定不是平庸的女子,高氏一针见血,道:“事到如今,最要紧的已非旁人如何看郎君,而是王御史所奏之事是否可行,若可行,纵有代价,也是值得,若不行……”
高氏担忧地望着太子,低声道:“郎君同时见罪七王,前路艰难。”
不管王业是不是他指使,不管旁人眼中王业是不是他指使,事已发生,无可弥补,眼下最要紧的便是,促使王业所奏成真。
太子心口发紧,不曾想,最终,竟是他先出手。
他闭上了眼,高氏叹了一声,出神地望着太极殿所在的方向,喃喃道:“不知圣人是怎么想的……”
皇帝是怎么想的,谁都想能窥得圣意。
夏侯沛从太学一回来,便闻此噩耗,倒也没怎么急,总会有这一遭的,或迟或早罢了。
令邓众放下书简,道:“取舆图来。”
邓众出去,不一会儿便将舆图取来了。
这是一张不怎么标准的图,今日太学教到舆地,何地在何处,又与何地接壤,都有说,故而,她这里便有一张舆图。
夏侯沛找到广陵,临着长江,那里,有大夏四十万驻军,统领这四十万大军的是骠骑将军杨为哉。
再看广平,地势平坦,土壤肥沃,是个富庶之地,有天下粮仓之称。
又看到怀化,倒是不临江,亦不富庶,却是民风彪悍之地,此地出来的士兵,往往最悍不畏死。
又有乐善,济宁,永平,南康,都一处一处看过去,一处处分析过去,有条不紊,丝毫不急。
事到临头,着急,惧怕,都是无用,夏侯沛比去年长高了不少,负手站在高高悬起的舆图前,邓众侍奉在旁,弯身举着烛台,替她照明。
看了约莫有一个时辰,胸口敞亮起来,夏侯沛突然开口:“邓众,你是母后的人,母后每回,都会要你做什么?”
邓众手一抖,烛台晃动,灯影也不稳起来,舆图被一片黑暗吞噬,片刻,邓众稳了下来,端稳了烛台,舆图上又复光明。
“自去年五月,臣便只是殿下的人了。”
邓众回道,语气平静如同平日劝夏侯沛用饭。
夏侯沛是知道邓众是皇后的人,且必是心腹,不然,皇后不会放心将他放到她身边,只是没想到,皇后竟直接把人给了她,分得这般干净。
夏侯沛抿了唇,道:“我与母后,不分彼此,你听令与我,便是听令与皇后。”
邓众一愣,答应了下来。
夏侯沛原本是想问邓众帮皇后做过什么事,期间可听闻过各地情况,也好弥补她不知之处,不想,听了这么一个消息。
不知怎么,夏侯沛就有些不舒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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