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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院里常年拉着厚厚的窗帘,虽然人多,还是一股森冷的寒意。
夹带着人气的寒意,说不清的怪诞的味道,让人联想到地下室。
良宴让人买来的票子,位置自然是顶好的。
阶梯式座位的正中间。
近了要仰头,远了看不清,间隔四五排,再合适也没有。
这场电影到底放的是什么,南钦一点都没记住。
只记得良宴一直攥着她的手,全程的,从开场一直到谢幕。
出来的时候天下大乱,几乎泄洪一样,乌泱泱到处是人。
良宴怕被冲散,紧紧把她护在胸前。
街上更无序,汽车和行人搅合在一起,动弹不得。
还好他有远虑,车子停在边上巷堂里,步行过去几分钟,拐个弯就能绕开人流。
两个人在寂静的弄堂里缓步踱,他时时转过头来看她,一遍遍,看不够似的。
南钦拿扇子遮住脸,“你看什么?”
“看自己的太太都不可以么?”
她在扇子后面红了脸,“谁是你太太!”
良宴笑起来,“我有几个太太,你不知道?”
他携她上车,发动了车子又不忙驶出去,顿住了问她:“回陏园吧,好不好?共霞路不要去了,你的东西我让人收拾回来。
大昌的工作,你要是愿意可以继续做下去,做得厌了再辞掉,我不逼你。”
她斜着眼睛看他,烧了几顿饭,请她看了场电影就想把她哄回去,太便宜他了!
心里其实并不抵触,面上却要佯装,“我不回去,就这么回去太没脸了。”
他拧过身来望着她,“那你要怎么样呢?我已经痛改前非了,你还不肯原谅我么?你看你跑出来快三个月了,这三个月我油都熬干了。
睡不好吃不好,这么下去不成事啊!”
她把架子搭得很高,女人有权利使性子,现在好说话,回去了只怕镇不住他。
她别过脸道:“再容我想想。”
她能松口已经很令人欣慰了,不能逼得太紧,她不吃这套。
良宴喜不自胜,点头道:“再考虑考虑也应当,只是时候不要太长。
北方战局表面上稳定,暗流却很汹涌。
万一打起来,你一个人在外我不放心。”
提起战争就叫人恐惧,她惶然问他,“你会亲自上阵吗?不是说指挥官坐镇后方吗?”
他笑了笑,“那是战局还能控制的情况下,损兵折将后,我不上阵谁上阵?”
各地军阀和中央政府的关系其实并不紧密,面上归附,根基未动,彼此也是互不信任。
割据一方,要紧的是守。
大战来袭得殊死搏斗,不斗就会被吞并,所以每一场战斗都是为自己,尽心尽力不在话下。
没有军功的少将多少期待有机会证明自己,女人却不这么想。
战争意味着死亡,意味着流离失所。
他平时多风光,打仗时就要付出同等的代价。
南钦伸手拉他衣角,“咱们兵力不弱,对不对?”
他抚抚她的发,“我会尽我所能,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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