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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子,这可真叫人想不通。
书中有些照片,年轻的施瓦伯格穿着党卫军的军服,帽徽是恐怖的骷髅。
他很少笑,站在坦克上盯着地图的样子特别像某种鸟类。
阿里克小时候被鸟啄破过脑袋,看着照片里的施瓦伯格,他觉得头皮隐隐作痛。
“……钻石……双剑橡叶……骑士十字勋章,天哪,他肯定是个有钱的家伙。”
阿里克往后翻了翻,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施瓦伯格被捉住,居然没上绞刑架,而是在西伯利亚服刑。
“西伯利亚?看起来就冷。”
没有施瓦伯格在西伯利亚的照片,只有张他的“入狱照”
。
摘掉帽子,穿着破烂衬衫阴沉着脸的施瓦伯格像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实际上,他似乎一直都这样,大概得益于他的身高。
作者采访的几个美国老兵(他们俘虏了施瓦伯格)形容说,“他简直就是个大号的孩子。”
“但他是个坏蛋。”
阿里克继续往后翻。
十年后,施瓦伯格回到联邦德国,有一张照片,他看起来瘦削憔悴,衣服依然破破烂烂,背着一只同样破烂的包。
再往后,这战争狂人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大公司的管理人员。
“有点眼熟。”
阿里克咕哝,忽然一拍大腿,“哦,这不就是——”
哎,这就是爸爸上班的公司,虽说雅各布不在那栋大楼里工作。
阿里克翻到书的最后一章,果然不出所料,施瓦伯格在新年假期孤独地死去,死因怀疑是什么心脏病。
没人参加他的葬礼,他被葬在慕尼黑的一处墓地。
阿里克将书塞回书架,书架上除了这本施瓦伯格的传记,还有几本,有薄有厚,有美国人写的,还有德国人写的。
有一本的封面是施瓦伯格的肖像,他冷淡地盯着镜头,嘴角紧抿,眼神却显示着异乎寻常的狂热,脖子上挂着勋章。
对,狂热,阿里克只能想到这个词。
如今阿里克只在球迷脸上见过差不多的表情。
这些书一定是爸爸买的,妈妈只看幼儿心理学和菜谱。
阿里克睡了一觉,梦里乱七八糟,一会儿是凶神恶煞的纳粹敲门,要把他关进集中营,因为他是个俄国佬;一会儿是伯莎,趴在书房的阳台上打呼;一会儿是施瓦伯格……年轻的施瓦伯格身穿党卫军制服,举起手臂……阿里克一下醒了,浑身冒汗,结果他又连着打了七八个喷嚏。
“亲爱的,你怎么样了?”
妈妈敲了敲门。
“哦。
我……我有鼻涕,讨厌。”
阿里克喃喃,“我做了噩梦。”
妈妈走过来,抚摸阿里克汗湿的头发。
唯有在他生病时,妈妈才这样温柔。
阿里克抓住妈妈的手,“爸爸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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