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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过怪老头,徐徐向北步行。
走了一里许,怪老头嫌梁萧太慢,兴之所至,在他肘间一托,拽起他发足狂奔。
梁萧奔跑不过,只有使出从怪老头的鼾声中悟出的呼吸法子。
一呼一吸,两腿生出无穷气力,心中只有奔跑念头,再借拖拽之力,倒也勉强追赶得上。
跑了一会儿,梁萧留心老头举动,发觉他奔跑时的步法大有讲究,时如鹿奔,时如兔走,时如狸翻,时如鱼跃,身处不同地势便有相应步法。
梁萧依法奔走,顿觉轻快不少。
怪老头的呼吸和步法本是一体,内外兼用才可随心所欲。
时间一长,梁萧疲惫渐少,呼吸变稳,不由心中快慰:“这呼吸法一旦施展,体内的精力非狂奔不能宣泄。
不过如何宣泄,却有门道。
好比横财飞来,良贾量入为出、钱中生钱;败家子只求一时痛快,花光了事!”
接下来又生疑惑,同是一种呼吸法儿,自己狂奔不休,怪老头为何还能安然入睡?他琢磨不透,心知老头别有秘法,不为外人所知。
这一日来到长江边上,梁萧正想寻船渡江,忽见怪老头找来一根破竹篙儿,嘻嘻哈哈,直奔江水而去。
梁萧见他又发疯病,慌忙叫道:“老爷子,快回来……”
话音未落,怪老头掌风如刀,折下一截竹篙,飕地掷出,只在那断竹落水之际,他身子一晃,越过三丈,身子斜倾,几与江水持平。
左脚蹴在竹上,断竹微微一沉,顺他去势滑出两丈,带起一溜白色水迹。
怪老头不待断竹下沉,再折一截,如法掷出,一个筋斗翻出三丈,右脚落向第二截断竹,断竹滑水而出,又是两丈。
这么反复再三,一支竹篙还没用尽,他已飞渡大江,站在对岸叉腰大笑。
梁萧瞧得有趣,也找来一根竹篙,折竹掷出,飞身跃上,谁知竹节顺水飞逝,梁萧左脚踩空,扑通掉入江水。
他羞愧难当,只好硬起头皮,老老实实泅过江去。
怪老头站在对岸,早已笑得打跌。
梁萧上岸怒道:“都怪你肚皮里开花,想出这种馊主意!”
怪老头笑道:“谁叫你自不量力,学我乘风蹈海?”
梁萧听得心头一动:“乘风蹈海?老头儿怎会说出这雅词儿?莫非他这轻功本就叫做‘乘风蹈海’,被他顺口叫了出来?”
想起乘长风、蹈四海的风流气派,不觉悠然神往。
渡过长江,休息一夜,两人经淮扬进入山东。
这一日抵达崂山脚下,天色尚早,两人进了山下镇子,先用酒饭。
梁萧沿途编制竹器换了几十枚铜钱,寻一间酒肆打了两壶酒,买了十斤羊肉,与怪老头分吃。
正想与店家打听吴常青的住处,忽听店外骡马叫唤,十多个汉子吆喝着闯了进来。
来人背刀挂剑,均是江湖装扮。
其中两个小厮扶了一个面色紫黑、嘴唇枯裂的少年。
病少年走了两步路,倍感疲累,坐下来只喘粗气。
一行人神色凝重,叫了酒菜,默默喝了一轮。
为首一个颌下有瘤的中年汉子叫过伙计,问道:“小二,山里的菩萨什么时候出来?”
伙计笑道:“您老也冲菩萨来的?这可难说呢!”
肉瘤汉子皱眉道:“怎么难说?”
伙计笑道:“上个月那菩萨每天出来,这个月出来得少,半个月也没见到一回!”
肉瘤汉子面色一沉,怒道:“这怎么行?我家少主的伤可不能等。”
伙计叹道:“方圆几百里的人都在等呢!
菩萨不出来,又有什么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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