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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晚上,帐里没灯,又黑又冷,他们就想一箭射落太阳,放到帐篷里取暖照亮。”
柳莺莺说到这里,笑容忽敛,轻轻叹了口气。
梁萧想到穷牧人的惨淡光景,一时也笑不出来。
见柳莺莺不开心,便说:“莺莺,你唱歌真好听,再唱一首好不好?”
柳莺莺冷冷道:“我又不是勾栏里的姑娘,为啥只我唱,你也要唱。”
梁萧为难说:“可我不会唱。”
柳莺莺笑道:“哪你会做什么?”
梁萧想了想,说道:“我会数星星。”
柳莺莺白他一眼说:“这也算本事?星星都在天上挂着,傻子才不会数!”
梁萧笑道:“我数得与别人不同。”
他伸手指着天上:“你瞧,那四颗星星连起来像什么?”
柳莺莺顺他手指瞧去,说道:“像石臼。”
梁萧又指道:“上面三颗呢?”
柳莺莺道:“像杵子。”
梁萧笑道:“旁边那四颗星又像什么?”
柳莺莺双目一亮,拍手笑道:“这个像人,这么一说,可不是一个人用杵子捣米么?”
梁萧道:“不是捣米,是杵药。
这些星星有个总名儿,叫做仙人杵药。”
说罢又一一指着诸星,说道:“那八颗星连起来叫弧矢,如箭在弦;那个叫天船,那是天龟,那是轩辕,那是玉井,那是天刀,那是河鼓。
嗯,那个么?是牛郎牵的牛,织女是那颗最亮的星子,身旁两颗小星星,是她的两个孩儿,是以光芒暗淡……”
梁萧随意指画星空,柳莺莺随他指点,瞧得目不转睛,笑道:“真奇怪,以往看天,星星就是星星,没觉察到这么多牛马人物。”
梁萧说:“这都是古人想出来的。”
柳莺莺看他一眼,心想:“这小色鬼不自夸,不居功,倒也难得。”
转眼望去,月射寒江,波光如练,澄空万里,星辉灿然。
柳莺莺只觉此景此乐从所未有,不觉握住梁萧的手。
梁萧却沉醉于天象,一时竟未察觉。
二人携手并肩,仰望夜空,说着星斗轶事,聊到玉兔西斜,方才倦了起来。
去潭边燃了一堆火,盖上柳莺莺携带的毡被,抵足而眠。
睡到半夜,梁萧被一阵叫声惊醒,侧目望去,柳莺莺闭着眼,双手虚空乱抓,似要抓住什么,口里叫道:“师父,师父……”
忽又扪住心口,面露痛楚,叫道,“师叔……别、别打了……”
声音与先时不同,尖细稚嫩,好似女童声音,听着十分诡异。
梁萧顾不得誓约,摇晃她道:“莺莺……”
柳莺莺被他摇醒,但觉遍体冷汗,心子剧跳,似要破胸而出。
想起梦中情形,不禁悲从中来,扑入梁萧怀里,哭道:“师父死了……再也不要莺莺了……”
梁萧将她抱在怀里,软语说:“别哭,那都是梦。”
柳莺莺连连摇头,哽咽说:“不是梦,师父真的死了,埋在土里,再也见不到了。”
梁萧吃了一惊,心想柳莺莺达观乐天,嬉笑自若,想不到心里也有如许惨事。
一刹那,他想到亲手掩埋父亲的情形,胸中一痛,泪水夺眶而出,只怕更惹少女伤感,只好强忍悲恸,劝道:“梦里不是还能见么?”
柳莺莺狠狠将他推开,怒道:“梦里是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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