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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老家在广西池河市,下面有个少数民族自治县,什么少数民族来着?我忘了。
总之在大山里,可穷可穷了。
她十六岁就出来了,之后再也没有回去过,说是老家那边已经没人了。”
“江州这边呢?有没有关系好的亲戚、同事、闺蜜、男朋友之类?”
“没有。”
英妹果断摇头,“兰金阁开业不到两年,里面就我跟她最熟,也没太多时间交流。
我们这里的工资是计件的,上钟越多挣得越多,大家都忙着挣钱。
一天要干十三个小时,不知道什么是日出,什么是早饭,也见不到阳光。
半夜两点下班,到宿舍倒头就睡,醒来梳洗一下又要上班了。
没有节假日,越是节假越忙……”
一说到打工妹之苦,英妹根本停不下来,闵慧一面听一面打量着这个不足十平米的包房,空气因为点着香薰反而更加窒闷,房间里连个窗子都没有,难怪洗脚妹个个皮肤苍白……她想象着春苗工作时的样子,无休止的客人,没完没了地推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这不见阳光的斗室里,蚯蚓一般地生存着。
“她有跟你说过将来的打算吗?既然老家没人,这么多年一定攒下不少钱吧?”
话一出口,闵慧有点懊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扯上钱,会不会让人产生误会,以为自己大老远过来,是贪图一个打工妹的积蓄?
赵英妹完全没有在意:“钱肯定是有一些的,她也特别节省。
她妈去世前治病借过好多钱,利滚利的,估计都用来还债了。
一个月前有个做服装的老板看上她了,姓冯,家在广州,问春苗愿不愿意跟他走。
男人条件挺好的,出手也大方,就是年纪大了点,家里有老婆孩子。
说是想要个儿子,可以给她单独买房,还可以开个小店。
春苗说什么也不干,你说傻不傻?老板跟她拧上了,天天晚上来找她,不差钱,就让她按,一按就是五个钟,喝多了还动手动脚,春苗气不过狠狠地骂了他一次,被老板娘知道了,扣了她一个月的工资,差点让她滚蛋……在宿舍里我就劝她,李春苗啊李春苗,你这么辛苦地打工不就是图个好归宿吗?在外头过怎么了,生个儿子地位就稳了嘛,就咱们这样的还能一开始就做正房太太吗?慢慢来,对不对?只要把男人伺候好了,到时候要什么有什么。
这是生活,不是电视剧!
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闵慧默默地听着,有种想把英妹的脑袋狠狠打一下的冲动,但她克制住了。
每个人看问题都有自己的角度,三观颠倒的人多了去了,她不奇怪也管不着。
于是继续问道:“那春苗这次离开兰金阁,是辞职吗?”
“没听说啊。
她这个月的工钱还没拿呢。
在这干了十几个月,没休过一天假,这次说有事要回趟老家,好歹也是优秀员工,老板娘立马就批准了。”
“她老家在河池,怎么会去木水河?”
闵慧在心中画了一个地图:春苗是在玉空站上的大巴,玉空与河池一个在北一个在南,中间是江州,回老家的话应该南走怎么往北走,而且要去这么偏僻的地方?
“谁知道为什么。
别看这春苗平日里嘻嘻哈哈,其实神神秘秘,而且主意挺大的,从冯老板这事儿你就能看出来。
依我看也不奇怪,谁没有几个在外地打工的亲戚呢?可能原计划是回老家的,要找的人出去打工了,就换了个地方呗。”
有道理。
闵慧又问:“你有听她提起过什么人吗?也许你不认识,但跟她很亲近的?比如说她有个弟弟,小时候丢了?还有她爸妈,是怎么去世的?”
春苗今年二十五岁,父母应该在五十岁上下,就算老家很穷,生活环境恶劣,在这个年龄段就双双去世的也不多见。
“她有弟弟?”
英妹摇头,“没听她提过。
父母去世倒是有说,她爸在她小时候就走了。
她妈是她十四岁那年去世的,一直都有病,最后两年是在床上度过的。
她妈死后她没地方去,在表舅家住过一段时间,舅妈嫌她拖累,动不动就打她,也不给饭吃,实在受不了就跑出来打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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