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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听贾胡子这样子说,便笑道:“那也不一定,家境贫寒能中进士的人多着呢。
你家老大我看就挺有出息的,将来中了进士,也是光耀门楣,比我们这些舞刀弄枪的要强。”
贾胡子笑道:“桑公子办的义学,和平常的私塾不一样,小子们除了读书识字,还教算术格物,好像还有马和弓,逢双日就要骑马练箭,还学剑术之类,说要文武全材才是英雄。
象我们这些人,说起来也就是田头你文武全才了。”
田烈武听他说义学有这些名堂,本也蛮惊奇的,没想到贾胡子居然说自己“文武全才”
,一口酒下去差点给呛着,“你真是不长进,我就识几个字,会写几封信,也叫文武全才?说出去笑掉人大牙。”
贾胡子红了脸不说话,他自己大字不识几个,便是“开封府”
三字,连在一起他就认识那叫“开封府”
,要是拆开了,他一个都不认识。
田烈武能写信,还看过书,在他看来,的确是“文武全才”
了。
他实则也是因为自己不识字,所以桑充国一办义学,他立即把就儿子给送了过去。
三人冷了一会场,各自喝着酒也不说话。
忽听田烈武似自言自语说道:“究竟是哪个龟儿子偷了配方呢?”
吕大顺冷笑道:“田头,别想了。
你家世代捕快,回去问问你老爷子,看看他见过什么飞仙剑侠不?我做了捕快十多年了,各地也跑过,什么案子没听说过?可真像军器监防得那么严的地方,说外贼有这个本事,那是唬老百姓的。”
田烈武心里一震,“若是有内鬼,偷这个火药配方有什么用?”
“是啊,偷这个火药配方有什么用呢?按理说,感兴趣的也只有那些胡狗子了,可是各国使者我们都盯得死死的。
没见过可疑的人和他们接触,除非是朝廷中人,那我们也查不到。”
吕大顺算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什么都敢说。
“要是有人偷了配方,根本不是想卖给敌国,只是偷偷烧掉,你们就算把夷人使者盯得再紧,也没有用吧?”
“谁?”
田烈武迅速把目光锁定一个白袍儒服的男子,那个男子坐在靠墙的一张桌边上,自顾自的喝着酒,虽然是在这种市井嘈杂之地,可是他那种飘逸的气质却让人觉得此人非常人可比。
那个男子旁若无人的喝了几盅酒,理都不理田烈武一行人,就向外走去,似乎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他们存在一样。
吕大顺见他如此猖狂,正在发作,却被田烈武一把拉住,“不要冲动。”
田烈武若有所思的望着那个年轻人渐渐远去的背影,轻轻的说道。
送走蔡确之后,陈绎算是彻底明白了朝中各方的意见。
虽然蔡确没有明言,但是他的语气中,是想把这个案子办成铁案的——可这可能吗?只要结案,就要上报大理寺复审,然后还有审刑院,还有中书省批驳——石越检正三房公事,就明摆着有一个刑房公事,这件事做得不漂亮,他随时可以发回来,要求重审。
铁案,哼哼,铁案是这么好办的吗?
但是陈绎也不是傻瓜,他不比田烈武这样的小捕头,搞不清朝廷中的政治风向。
沈括、孙固都不是白痴,军器监两个月就把账目烂成这样,固然一方面是因为军器监刚刚创建不久,账目混乱,但是很明显,肯定有一只巨大的黑手在后面操纵,他无法想像军器监中有多少人参预了这件事!
火药配方失窃,陈绎做过现场堪查,外贼可能性为零,百分之百的是监守自盗——沈括不需要盗、孙固有必要盗吗?军器监中档案的看守,凡有可能接触的,都有嫌疑,一个个查吗?只怕这些嫌犯还没有查到一半,自己的乌纱帽就先保不住了。
皇帝在召见吕惠卿时,问到过此事。
听说吕惠卿的回答是“内紧外松,欲速不达”
,以这个八字为破案之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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