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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了一头栽倒,像是先前的酒劲又上了头,怎么摇怎么晃都弄不醒,第二天一早,他旧话重提,老婆这才发觉原来他说的不是胡话,登时炸了锅,一哭二闹三上吊,碟子碗摔了不下十个,贾三有些后悔。
就在这个时候,儿子忽然说了句:“阿大,昨天你睡着了,有个长长的东西从你鼻子里爬出来,我凑上去看,嗖一下钻到我耳朵里了,痒的很呢,不过早上起来,又不痒了,也不知我眼花,还是做梦。”
藤杀!
贾三先是惊惧后是发怒,扬手把灶头的锅盖都给摔了:“你走不走,不走也行,儿子我带走,你另找男人改嫁去吧!”
……
一路跋涉,几度流离,贾三一家终于在囊谦住下。
他专门跑去一趟大县城,给白英小姐去了信,但是囊谦不比上海滩,想认字好生艰难,周围的住民大多连汉话都不会讲,好不容易遇到一两个舞文弄墨的,不是部队里的文书就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谁耐烦教他读书写字?磕磕巴巴,又要异地讨生活,也没空真的去学字,几年下来,认识的字还是两只手数的过来。
白英小姐先前说,也许三五年,也许六七年,但事实上,这信比想像的来的晚,信是重金委托一位到西北做生意的行脚商带来的,唯恐用公家的邮政给寄丢了。
信封上那两个字倒是认识的:白英。
这两个字,像是把噩梦又带到了。
贾三边认字边读信,后来参加扫盲,城里派来了老师,他多了个心眼儿,每天拿笔依葫芦画瓢临摹几个字,打乱了顺序,去问老师:“先生,这字念啥阿,什么意思?”
有一天,信终于全部读懂了,整个人如被冰水,这才知道,这从天而降莫名奇妙背上的债,自己这辈子,是还不完的。
白小姐信里问他,藤杀是不是已经找到令郎了?
令郎总还要生子的,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这藤杀会一脉相传,当然,不会永无止境,有一件事,要贾三的后代去做,那一晚算起,七十年起始,八十年大限,最后还做不成的话,藤杀可就要要人命了,不止是人命,还会断子绝孙,家门死绝。
可是,做成了的话,会有回报,什么金银财宝,要求尽管提,哪怕是死人回生呢,都不在话下……
贾三颤巍巍去算,十个指头伸在眼面前,才想起不够数,从那一晚算起吗?那是1937年,也就是说,有一件事,2007年可以着手去做了,但如果到2017年还没完成……
2007,那时候,他老早死了吧,这事,他儿子也轮不上,可能是孙子,也可能还要晚一辈……
他心跳如鼓,一遍又一遍看信里吩咐他做的事。
信里,提到了杭州近郊一个缫丝养蚕为业的镇子,提到了镇上的大户,还有一个叫秦来福的人。
***
一股寒意从秦放的心头升起。
司藤不说话了,她转过身,长久地凝视着墙面上白英的画像。
秦放的声音有些发颤:“你提到的那个镇子……那个镇子上,有我家的老宅,秦来福……好像是……”
司藤打断他:“不是好像,秦来福,就是你太爷的名字。”
“秦放,是不是该过来磕个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白英和邵琰宽的后代。”
刹那间,屋子里死一样的寂静。
打破这寂静的,是颜福瑞惊讶到近乎口吃的声音:“什……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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