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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北方已开始供暖,病院里也有自己的供暖设备,但筱雅并没有感到丝毫暖意,反到被冻醒。
这一醒,屁股底下的潮湿感,让她觉得无比尴尬,无比羞臊。
这是过电后,身体的不良反映——小便失禁,俗话讲就是尿床。
尿床,小孩才能发生的事,现竟发生在快奔三十的自己身上,筱雅从未觉得这么丢人,脸都丢到姥姥家了,即使其他人无一人知晓,可她还是觉得众人皆知,并对她指指点点,即便找个地缝钻进去,谩骂声也会紧随自己的身后,围绕在自己的耳畔。
这份丢人,也让筱雅彻底醒悟,如果还像昨天一样鲁莽,一样没脑子,她不仅出不去,说不定还会受到更大的挫打。
她现在能做的,也应该做的就是听话,医生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好好吃药,好好吃饭,好好休息,然后再找机会,伺机而动。
在精神病院里,承认自己有病,比强调自己没病,更让医生相信你在治愈;而吼叫、反抗,只能让医生认定你是躁狂症,更需要加大治疗。
改变想法、做法,筱雅在精神病院的日子也变得好过,即便要和杀人犯谈自由,要和政治家谈时政,要和孤寡老人谈孩子,要和未成年谈破碎的家庭,要和佛教信徒谈金刚经,可她依旧愿意,愿意这样风平浪静的待着,打不怕,万一再被过电,再被加大药量,那真是得不偿失。
听话是正确的,白大褂渐渐放松对筱雅的警惕。
下午三点到六点,是病院内自由活动时间,除最外的铁门上锁,其余的门都会打开,就是溜进男病区也是可以的。
筱雅想偌大的医院,肯定有对外的通讯工具,只要重点排查几间,就会有发现。
她先在室外活动了一会儿,然后就跑回病区上厕所。
筱雅进入大厅,最先来到左手边第一间医用办公室,将头悄悄探入。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首战便有收货,在办公桌左上角正摆着一部灰白色座机,有接听,说明能正常使用。
只可惜白大褂正坐在里面上网,一时没有离开的意思。
筱雅缩回头,走向大厅的电视处,这是离办公室最近的地方,也最利于观察,她往那一座坐,假装与病友们一起看电视,一边看一边朝办公室瞅,心理还振振有词:“我就不相信,你不去上厕所。”
电视栏目一直停在中央十三套,明明播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新闻,可病友们看得还是乐此不疲,遇到感兴趣的新闻,还互相交换意见。
筱雅一项对新闻没什么兴致,实在有些坐不住,但白大褂仍没动静,她只能熬着。
就这样筱雅又跟着病友看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新闻,抬头看侧墙上的钟表,已是下午五点半,眼瞅着又要吃饭、吃药、关禁闭,筱雅真心焦急,这里,她一天都不想多待,多待一天都让她觉得度日如年。
正急躁,白大褂从办公室出来,往男病区卫生间走去。
筱雅赶忙起身,迅速钻进去,拿起电话直接拨通蒋涵哲的号码。
筱雅好像猜到蒋涵哲的等待,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通,容不得蒋涵哲说什么,她只加快语速,争分夺秒:“我是筱雅,我在精神病院,快来救我。”
她不再多说一句,也不敢多说一句,直接挂掉电话,窜回原先看电视的座位上。
说时迟那时快,筱雅刚坐下,白大褂也从卫生间出来,大摇大摆走向办公室。
筱雅长须一口气,有种躲过一劫的万幸。
筱雅的陌生号来电,对蒋涵哲来说是顺利找到她的重要线索,他一刻也不能耽搁,多延误一分,筱雅就有可能面临再次转移。
蒋涵哲立马给慕容少打手机,希望慕容少能通过警方内部系统,确定号码的具体来源。
目前,单从来电区号显示,蒋涵哲只能判断该地点不是银城,而是与银城邻近的煤城,考虑到114查询的准确性,慕容少一定能带来更加精准的地址信息,如果系统不行,也总有信息技术手段。
小少爷:“查到了,煤城安康精神疾病治疗中心,煤城东山路696号,告诉我你的位置,我们即刻出发。”
蒋涵哲:“我在学校,一会儿见。”
蒋涵哲头一次有些紧张,从精神病院把人接出,真不知容易不容易,是他亲自送进去的还好说,不是,真不知会不会有阻力。
换个更坏的打算,如果筱雅是被有意关进去的,本就是敌手与医院的事前串通,无故前去提人,就相当于抢人,警察身份若起作用最好,怕就怕终成连累,人没救出,自己也折损。
慕容少能看出他的心事,只是不语,他也不知为什么,就是持乐观态度的,预感此事绝对能成,要是事先串通这事儿更容易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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