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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学官大人,济南府这一次岁考的考卷已是全部批阅完成,这是其中几篇文章做的好的。”
山东省共有六个州府,济南府是岁考的最后一站,这一波考卷的成绩下发出去,这一年的秀才岁考就算结束,再之后就要忙来年的乡试大考,那才是他这三年任期中的重中之重。
余有台看着桌案上叠放整齐的考卷,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出去。
摆在最上方的那份考卷正是曲清言那份《五经》文,因着对考题早有感悟,她写的极为顺畅,一气呵成之下文章的质量也是极高的。
余有台早已是将曲清言在考棚中那一遭忘了,提起考卷看着她犀利的破题、承题,不由得存了分欣赏之意,待看完了整篇文章就隐隐生出几分知音之感。
他二十一岁便高中状元,在翰林院呆了六年,实在不愿耗用时光熬资历,在翰林院挂着名头又寻了个外放的差事,到了山东省做提学官,巡视一省教育。
这是他第一年担任,存了要探查生员底子的想法,这六个州府岁考的考卷他全部抽看过,这还是第一份让他生出满意之感的考卷。
曲清言。
名字似是有些熟悉。
漂亮的眉头打褶,余有台将考卷放下,又将下方的几份全部捡起来一一看过,只有着珠玉在前,后面的几份考卷在他看来就有些乏味。
曲清言,曲伯中的独子,河南省按察使曲文海的后辈。
想到了曲清言的身份,他不由得又将那份考卷拾起,他与曲伯中同科,只他高中状元,曲伯中却是只得了三甲外放到了山东做知县,若是他未记错,这曲清言年纪应还不大。
如此年纪就能做出锦绣文章,再过上几年可以下场考试,岂不是一举就能高中?
有如此晚辈,曲大人为何不放在身边好生调教?
余有台心生疑惑,提笔将文章誊了一份,又手写一封书信,一同放于信封中派人送至河南,只当还了曲伯中当年的举手之情。
曲清言因着考篮那一遭的冲撞,回到家里心也一直提着,就怕被抽了考卷没了成绩,岁考不过来年就不能科考,不能科考再翻年就不能下场,这一届的大考若是赶不上就要再等三年。
他们这个家,以秦氏和曲昭云的性子,她又如何能再等上三年。
她这边担忧着吃不香睡不稳,另一边余有台已是大笔一挥,将她的文章亲自批注为一等。
与曲伯中是同科,当年在国子监又有着些交情,他又如何会抽了曲清言的考卷,尤其她的文章又难得的能让他入眼。
不到半月,岁考的成绩发到各县,曲清言一早就被秦氏从房中叫起,“快去看看,这一次你若是能中了廪生,咱们这个家也算是有了盼头。”
秦氏满脸都是喜意,曲伯中在世时对曲清言的学问可是一直都格外满意,总说她将来的成就定是不在他之下。
能考上进士的人又如何考不中廪生!
秦氏一叠声的催着曲清言梳整出门,曲清言在房里各种磨蹭就是不肯出门,万一大榜上她的名字在最下方被画了朱砂,秦氏怕是会提着菜刀满平县的追她。
秦氏不知她为何磨蹭着不肯出门,看不过眼就直接拍开门板提溜着她的衣襟将人丢出了大门。
岁考成绩在县衙前张榜,她一路走到县衙前的街上已是骇的手脚冰凉。
老天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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