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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安胡思乱想着,没理清头绪来,眼前走过的两招剑法又白学了,被握住的右手兀自轻轻颤抖。
李培南见状用左手拍了下他的额头,低喝道:“乱抖什么?专心些,我只教这一回。”
闵安勉强拉回心神,依葫芦画瓢练了几遍,已将剑招的花架子学全。
李培南站在一旁说:“以后再训练身体,增加内力。”
一句话又说得闵安哭丧个脸,灰头灰脑杵在篱笆前不动了。
李培南走到凉棚里坐下,过了一会儿,就有丫鬟送来温热手巾和凉茶等物。
闵安侧对着凉棚,满心想着该如何躲避随后的体力训练,低头用竹剑戳着篱笆堆里的小野花。
他戳了一朵,心道装病装痛的主意不通,又戳一朵,再想不如将自己整治得惨一些,世子爷看了,或许还能动一动恻隐之心。
可是闵安转念想起,他的世子爷本来就没有恻隐之心,又从何动起。
这样愁眉苦脸地想了一刻,仍旧没找到方法来,披落的黑发随风一荡,擦过世子府赠与他的绢衣,发出窸窣一响,让他猛然记起这里其实还有一个援兵,也是落得这样讲究,只穿精工制作的衣服,并难得请动出次门。
闵安捱到凉棚边,还没开口,鼻血先流。
李培南皱了下眉:“鼻子破了么?”
闵安任由鼻血长流,也不去擦拭:“身子骨弱了些,经受不得世子的体力训练,稍稍一动,就会磕破流血。”
李培南看都不看他,淡淡道:“这差事你逃不脱。”
闵安索性流着一管长鼻血走到李培南跟前跪下:“我想转到二公子跟前去学。”
李培南的声音立刻冷了起来:“想必他比我好相处?”
闵安心底很是认同,面上却显露出一副惶恐的神色,赶急说道:“世子爷忙于公务,决计没有多余的工夫来教导我。
我人笨,学得慢,在二公子跟前,还能多转几遍。
待我学好,送到世子爷跟前检验,您看这样成不?”
李培南冷淡看了闵安一刻,突然起身离去,没留下一字片语。
随后他的确忙着布置各方的公务,再也不提亲自教导一事。
闵安并未松口气,因为厉群传来李培南的答复:不准。
不准跟着非衣学习。
再后来的两天,闵安都在绞尽脑汁想着怎样避开李培南的训练。
他多数搂住将军常歇脚的竹筐,做出一副忠心护鸟的模样,对窗外站着的厉群说道:“厉大哥去回复世子吧,就说我忙着照顾将军,走不开。”
厉群挑眉道:“小相公前面说剑招花哨不适用,上了战场就剩下好看的架子,这后面公子才想着给小相公训下马刀骑术。
我们西疆精骑共计十万八千人,还从来没有谁得到公子亲自指点的,现在有个大好的机会放在眼前,小相公怎么就想不开给推了呢?”
闵安背着竹筐,怏怏地走到行馆中专程开辟出来的练武场,把将军放在马桩上,忍着背痛爬上了白马。
一身利落短装的李培南早就等在校台前,唤着侍从拉起了绊马索。
绊马索是最简单的陷阱,对闵安而言,也是难以越过的沟堑。
他抓着白马歪歪斜斜地跑上一圈,竟然摔了七八个跟头,直到李培南看不过眼走过去拎起他身子时,他还晕得找不着北边,整个人在李培南手里轻轻打颤。
李培南将他放好了,说道:“再跑一圈不掉下来,赏你五两银子。”
愁眉苦脸的闵安眼睛突然一亮。
他正在攒钱准备提亲礼,求萧庄老爷答应许他萧宝儿的婚事。
几年来,师父搜刮走了他的钱银,甚至是他私底下接的差事赏金也不能幸免。
前两天闵安刚回到行馆,萧宝儿就派家仆送来书信,邀他相见,他想着刚好趁这个机会,向萧宝儿表露心迹,以证明上次他所说的“已经生出要讨宝儿做媳妇的心思”
并不是一句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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