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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切,我们三人又回到了宁叔的小屋,围在小木桌上就着羊肉锅仔聊了起来。
“宁叔,里面那老大娘是咋回事?怎么在这过夜了?”
一仰脖,五钱二锅头下肚终于暖和了不少。
“她啊?走的时候子女都在外地打工,是街道的人送过来的,明天等她子女一回来就火化了,暂时放在这而已。”
“哦!
原来是这样啊。”
宁叔的话解开了我们三人的疑问,转而继续说道:“这样吧宁叔,明天火化之后你帮我选个好点的骨灰盒,就说是街道安排的。”
说完,我就从兜里掏出一千块钱递给了宁叔。
宁叔也没推辞,接过钱以后对着我露出了一口烂牙,调笑道:“怎么了啊浪?你不是不忌讳死人吗?怕了?”
“不是怕,也不是忌讳,略表一下心意而已,毕竟今晚这事打扰了大娘不是!”
我吹了吹碗里的热羊肉汤,舒舒服服的喝了一大口。
宁叔滋溜溜的抿了一口二锅头,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他那黑洞洞的右眼眶仿佛变的更黑了。
“对了宁叔,你那事怎么说?真准备在火葬场干一辈子了?”
我是在歪哥火化的时候碰见的宁叔,说起来宁叔这辈子过得也很苦。
十几年前的一场车祸,夺走了宁叔老婆孩子的命,可肇事司机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只是赔了一万块钱就逍遥法外了。
虽然当时的一万块钱已经不少了,但宁叔不答应,坚决要求肇事司机给老婆孩子抵命。
可奈何这个要求没有获得法院的支持,所以宁叔一怒之下就准备自己报仇。
在法院驳回上诉的当天晚上,一斤白酒下肚的宁叔提着刀就摸进了肇事司机的家。
可天不遂人愿,宁叔不但没有手刃仇人,还在搏斗中还被刺瞎了一只眼,后来以故意杀人未遂的罪名送进了监狱,一关就是十年。
宁叔比我早出来三年多,出来后已经是个快六十岁的老人了,年老体弱加上残疾和故意伤人的前科,最终只能到火葬场这种地方讨生活,做个人嫌狗弃的守夜人而已。
宁叔见我这样问,他潸然一笑,有些凄凉的说道:
“那人现在已经是大老板了,这辈子报仇是没有指望喽,我这个糟老头子以后就混吃等死呗,反正这里也清净,油水也足,谁家死了人都得把我们招呼好,有时候烟抽不完,还能拿出去换俩钱花。”
我知道宁叔这话多少有些言不由衷,但我也没有多问,也没有问他的仇家姓甚名谁。
毕竟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无奈,而且我和宁叔的关系也没到为了他报仇杀人的地步。
所以我叹了一口气后举了酒杯:“宁叔,今天这事给你添麻烦了,都在酒里了,这杯喝完我带着人就走了。”
“咱爷俩客气啥,你能想着我这个糟老头子就有心了,何况还给我整了这么一箱酒,来咱们干了!”
宁叔说完就举起了酒杯。
“干!”
“干!”
“嗯!”
我和井均都一仰脖喝了下去,就连上官郁也端起了一杯二锅头,皱着眉头喝了下去。
“那宁叔我们先过去看看那家伙怎么样了,您老留步。”
告别了宁叔,我们三人又回到了火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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