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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无暇虽是初次面见王侯,但此前已做足准备,面上始终淡然,其实心中早已想好华丽辞藻,相信不用半个时辰,便能将这脑满肠肥,荒淫无度的蠢王忽悠一通。
赵狰沉默半晌,直到确认不会再有人从外面进来后,他才不得不面色古怪地问了一句:“仙人……在哪?”
关雄指着一旁的白衣义正严词地高声说道:“这位自称就是王爷当日在天渡城外遇见的仙人,末将运粮路上偶然遇见,江湖人称‘白衣棺仙’,还向末将坦言此行就是特地来向王爷致歉的。”
这一下可谓是将锅全甩在了君无暇的身上,接下来就等着看戏了。
赵狰皱起眉头,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看向下边的蒙越,后者同样摇摇头,表示自己当日见到的并非此人。
“白衣棺仙?你确定你没来错地方?”
赵狰拉着脸问道。
精明如他,心中其实已经猜到个七七八八,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不然说出去,他堂堂蜀王被一个冒牌货吓得惊慌失措,那多没面子。
赵狰想着又不免有些庆幸:“幸亏刚才没让人提前准备裤子。”
君无暇还没察觉自己的身份和用意已经被对方全部看穿了,依旧如个跳梁小丑般侃侃而谈道:
“王爷不必如此惊讶,君无暇行走江湖向来淡泊名利,为避免叨扰,极少以真面目示人,那日王爷见到的不过是我百变尊容下的一面罢了。”
说着君无暇以手遮面,再迅速拿开,此时他那张脸便又换了一副憨厚模样。
同时轻举手臂,蜀王面前的酒壶便自动悬浮而起,为其斟满酒水。
“当日是君无暇一时鲁莽,冲撞了王爷,今日特地登门谢罪,借花献佛敬王爷一杯,还望王爷大人大量,不计前嫌。”
不得不说这一手玩得确实漂亮,以气御物,少说也是宗师境界的高手,而且君无暇始终气定神闲,谈吐优雅,一般人说不定当场就信了。
可赵狰表情却跟吃了苍蝇一样,恨不得亲自下场踹这家伙两脚。
一个优秀的阴谋家最受不了的是什么?就是有人在自己面前用拙劣的谎言来忽悠他,而他偏偏一时还不好拆穿,因为此时在赵狰心中,忽然萌生了一个十分有趣的计划。
既然要散播流言,那么管他是真是假,有个像样的‘门面’摆在那岂不更容易让人信服。
而且就算事后被那个真的找来了,他也完全可以把锅全甩在这个冒牌货的身上啊!
反正自己因为‘蠢’被骗了,也无可厚非嘛。
世人都知道他是个荒唐王爷,发生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了。
“他娘的,还真是刚想睡觉就有人来送枕头啊。”
赵狰面色露喜,连连拍手大笑:“原来如此,我等肉眼凡胎竟不识仙人庐山真面目,真是失敬失敬。”
君无暇见蜀王笑得挺欢,同样点头微笑,谦谦有礼不失君子之风。
同时心中还不免有些鄙夷,看来这位王爷的脑瓜确实不太好,自己还留了诸多说辞,故事还能编得更生动些,结果愣是都没派上用场。
关雄站在一旁,傻傻地看着殿内谈笑风生的两人,惊得整个人下巴都要掉了,这怎么跟他当初设想的不太一样,一个江湖骗子怎能成为蜀王的座上宾。
正要开口拆穿,突感一道冷冽视线投来,抬首望去,正是那位曾邀请过他的黑骑统领。
关雄心中一惊,虽满心是疑惑,但也察觉出这事只怕没他想的那么简单,于是老实闭上了嘴
在场的所有人中,恐怕只有君无暇才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
可作为蜀王的亲信,与之走的最近的三人心中却早已亮如明镜。
陈庆略作思量便知道了王爷的意图,嘴角微扬,畅饮一杯。
吕鸩虽未猜透全部,但也知这会是个很好的傀儡,既能鼓舞军中士气,还能用来震慑近来不安分的江湖中人。
蒙越没想太多,但知道王爷做事向来心思深远,他只管听命行事即可。
得一‘仙人’相助,蜀王自是大喜,特意赐座,与军中两位武将同席,不可谓不看重。
君无暇虽面上不为所动,可心中却是狂喜,只要过了今晚,往后名声和地位还不是接踵而来。
要钱不要命,说得可能就是此类人吧。
关雄因举荐有功,稀里糊涂的被蜀王重重赏赐,离开时见殿内残影闪动,瞧着怎么那么像三狼一虎围着一只羔羊在推杯换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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