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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凤台也回上海替范涟处理过纱厂的事情。
除此之外,两人每天都要见上一见,不然心里就不踏实,就思念得很。
分离最长的日子,也就是过年了。
程凤台作为一家之主,过年的时候照例待在家里足不出户,预备和二奶奶走走亲戚,对对帐,开一席通宵的牌局款待亲友大吃大喝。
这样一个年过下来,可比平常忙多了。
因为两人长街南北,近在咫尺却不得相见,这思念就更让人觉着煎熬。
商细蕊过年不开戏,没有任何可以转移注意力的事物,只一心一意地相思。
前两次过年,商细蕊那辗转反侧无精打采,小来看着都烦躁起来,掏出铜钱请邻居孩子带商细蕊去吃糖糕,吃豌豆黄。
等过了年程凤台再上门,小来深觉得解脱,不由得态度也暂时的和悦了几分。
这一次见面,程凤台主要为了与商细蕊说,从明天开始他就不过来见他了,要在家专心准备过年了。
这是商细蕊免不了的失落,所以要趁他吃得口滑肚饱,心花怒放的时候,再云淡风轻的那么一提。
过了这个春节,就是程凤台和商细蕊相识的第三年。
两人的关系还在知己和情人之间模模糊糊,进退踌躇,却都已生出了厮守朝暮的愿望。
然而商细蕊对他的依恋,是来得深刻得多了。
程凤台先东拉西扯说了许多关于《潜龙记》的感想,再帮商细蕊切了牛排,将酥皮面包浸到奶油蘑菇汤里去泡软了。
商细蕊则把报纸上的八卦说与他听,唧唧哝哝告诉他梨园行里各人的心思反应,说到俞青,道:“等来年开箱,我一定与她唱一出大登殿。
还没好好听过她的京戏,不知是怎样。
你说我来王宝钏,还是代战公主?”
程凤台笑道:“你老唱王宝钏有什么意思?这次就换一个演。”
商细蕊从善如流地憨憨点头:“哦,好呢!
我就来代战!”
程凤台打量着他的神色,趁机说:“俞青孤零零的在这里过年,怪冷清的。
明天往后几天我不来,你正好邀她上家来热闹热闹,对对戏词。
让小来给你们煮点儿甜的。
等开箱那天,商老板再让他们那帮不开眼的好好见识见识,瞅瞅什么叫咱商老板的本事!”
说到后来已是拍马屁的口吻。
“当初一生一旦还没个比较,这回你要和俞青俩人都唱旦的,一准儿把俞老板给比下去了!”
听见程凤台说明天往后不来找了,其他的马屁话都自动忽略,手里刀叉一顿,刚才还眉飞色舞的小脸一下子黯然几分。
他长长的应了一声“哦”
,耷头耷脑的,像一只折了长耳朵的兔子,另有一种少年可爱的模样,招人心疼。
程凤台往后说笑了几句,都石沉大海,未能令商细蕊展颜一笑。
反正一听见几天不能见,商细蕊心都凉了,四周围散发出一团晦暗之气,口中食不甘味,心中一团乱麻,不知道这几日时光将要如何挨过——简直都不敢想!
其实程凤台在身边,未必就不再无聊,未必就那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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