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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有好事之徒拿过酒壶,往杯子里倒满了:“不要紧不要紧,怕痒不要紧。
商老板啊陪我们署长大人喝三杯,先解解我们署长的心痒。”
潘署长久居金陵,阅遍秦淮两岸,就没见过这样青涩羞赧的名角儿,正是七分心痒,三分稀罕。
商细蕊刚才勾搭杜九如鱼得水的,眼下人人比他会说话,比他高明,他带着醉意,彻底不是对手,找不出话来推辞。
这三杯下肚准得醉,往下的戏也没法唱了,就可惜请的这些好角儿,商细蕊简直要怨恨死了。
这一桌上各个是英雄,人人是大亨,钮白文之类的没有资格说话,范涟之类的不方便说话,程美心更是乐得给商细蕊受点罪。
程凤台横不能让商细蕊吃这亏,正要开口解围,就来了一阵及时雨。
王冷今天随着父亲来吃喜酒,远远看到现在,胸中顿发一股侠女之气,走过来娇滴滴地叫了一声潘伯伯,笑道:“待会儿我要票一段戏,商老板说好要好好捧我,您灌醉了他,我怎么办啊?”
又道:“我正好是酒嗓子,越喝越好听,您干脆把这酒赏了我吧!”
潘署长只得慈爱地笑道:“小冷丫头,哪儿有戏,哪儿就有你!
喝醉了上台丢了丑,可不许向你爸爸告状啊!”
王冷俏皮地蹦出一句京片子:“得嘞!
您就瞧好儿吧!”
说罢真的喝了三大杯,算起来得有个小半斤了。
这些当官的不知什么心态,自己喝了不够,还总喜欢看别人喝,须得喝得跟饮驴似的,他们才觉着痛快。
王冷一个闺女家,畅饮三杯,很够意思,使在场的官老爷都尽了兴,也无话可说。
紧接着新郎新娘来敬酒,王冷与商细蕊就告退下去。
程凤台盯着商细蕊的背影,仿佛是想跟过去,程美心咬牙推他:“你可是新娘子的小娘舅!
敬酒的时候你能不在?”
又白他一眼:“二奶奶也在看着呢!”
程凤台这才勉强待下了,喝过新娘子的酒,还想趁乱走开,曹贵修却横刺里出来拦着他。
曹贵修已经醉了七八分,握牢他的手不住地摇撼,说道:“程二爷!
只有在今天,我要叫你一声小娘舅!
我要谢谢小娘舅!”
程凤台只当他发酒疯,笑道:“不敢不敢,大公子当真玩笑了。”
曹贵修两手拍拍他的肩膀,忽然大喝一声:“立正!”
程凤台不自觉地绷紧了身子。
曹贵修英气勃发地站直了一踢踏脚跟,向程凤台行了一个铿锵有力的军礼:“谢谢小娘舅!”
程凤台不伦不类地回了一个礼。
曹贵修拍拍他肩膀,歪歪扭扭地走了。
范涟过来勾着程凤台的脖子:“这干嘛呢?你给他凑军饷了?”
程凤台自己也纳闷着。
商细蕊绕过一个走廊,人稍微少点,他就扶着柱子倾江倒海地吐起来。
王冷拍着他的背,替他难受,问道:“你喝了多少?”
商细蕊吐得头都抬不起来,伸出两个指头,大约是说二斤的意思。
王冷道:“我给你去喊小来?”
商细蕊摇摇头。
王冷又道:“那叫厨房给你弄点儿醒酒的?”
商细蕊又摇摇头,直把胃里都吐空了,接过王冷的手绢擦了嘴,道:“我没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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