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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意道:“王爷放心,这府里的事我虽还不大熟,但有碧珠帮着我,王爷只管忙正事就是了。”
豫亲王忽又一笑,说:“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不过曜儿还小,我想着从明日起叫他进来跟你住,你也好照应些。”
湘意倒是真心喜欢那孩子,听见豫亲王这样说,很是高兴,立时就命人去收拾屋子。
豫亲王吃了半碗粥,脸上倒微有倦色,接了喜儿绞的热毛巾,擦了一把脸,却将那毛巾握在手里,束成一把,有一下没一下打着掌心。
过了好一会儿,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将毛巾往几案上一撂,起身就往外走。
湘意倒不妨他此时还要出去,于是叫了声:“王爷。”
豫亲王回过头来,有几分歉然地说:“我还有事要去外头,你早些睡。”
湘意听他这样说,知道他有正事要忙,所以让喜儿剪了灯,又挑了两支线来绣,一直到倦了方睡下,刚睡下没有多大会儿,忽然听见有人轻轻地拍门,低低地叫了两声“王妃”
。
豫亲王不在的时候,喜儿就睡在外间,听见声响忙披衣起来,问:“是谁?”
是后头暄日堂的乳母打发来的人,说是曜公子突然急惊风,瞧那病势凶险,所以一刻也不敢耽搁,立时来回禀王妃。
湘意听见说,立时也穿衣起来了,一边穿大衣裳一边吩咐:“快叫人去请大夫,日常给小公子瞧病的是谁?快打发人去请!”
急急地打发了人去,又跟喜儿去暄日堂。
一走进屋子,只见乳母抱着孩子,急得直掉眼泪,那孩子裹在被中,只见小脸通红,牙关紧咬,两目上视,呼吸却是急一阵缓一阵。
湘意从来不曾经过这样的事,不由得心里发慌,连催了几遍大夫,又打发人出去禀报豫亲王。
幸得不过片刻张太医就赶来了,立时诊脉开方子。
因为太医要诊脉,所以湘意暂且回避了,那西厢屋子里只点着一盏灯,湘意心中着急,坐在那里默默无语,忽然见着人影在外头一晃,喜儿眼尖瞧见了,问:“那不是徐炳?”
果然是打发去回禀豫亲王的小内官徐炳,他进来趴在地上磕了个头,哭丧着脸说:“回王妃,奴婢没找见王爷。”
湘意虽然着急,可是并不糊涂,不由得一怔,问:“王爷不在外头书房里?”
“各处都找遍了,都没见着王爷。”
湘意不由又是一怔,问:“那去问问门上,王爷是不是出去了?”
说了这句话,忽然见喜儿给她递眼色,便说道,“罢了,不必问了,你先下去吧。”
徐炳磕了一个头,退了出去。
丫鬟已经拿了太医开的方子进来给她看,她不懂药理,匆匆看了一眼,说:“拿到外头去给赵先生看了,再煎药。”
那赵先生是豫亲王的心腹,与旁的清客不同,独自住在府外胡同拐角一处跨院里,此时内官来拍门,小厮叫醒了他,将方子拿给他看,他听说是曜公子得了急病,不敢怠慢,立时在灯下细细地看了方子,又问:“王妃怎么打发你上我这儿来了?”
那内官原是上房当差的,比徐炳要机灵许多,悄悄地道:“王妃找不着王爷,一时着了急,叫我先把方子拿来请先生过目。”
赵先生哦了一声,问:“那王爷那里呢?得了信没有?”
“多公公遣人进宫去了,只怕王爷这时已经知道了。”
赵先生听他这样说,便不再言语,将方子交给他,说道:“就照这个方子煎药吧。”
那药十分灵验有效,吃了药不久,孩子就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湘意这才松了口气,喜儿劝她:“王妃还是回屋里躺一躺吧,天都快亮了。”
湘意摇了摇头,说:“我再坐一会儿。”
又守得片刻,见窗棂上渐渐泛白,而孩子睡得安稳,发热也退了,不由得吁了口气,带着喜儿回上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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