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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惠卿却是素知自己这个弟弟,便问道:“你是在哪里听来的村言野语?”
“我刚刚在酒楼里听隔壁的人讲话听到的。”
吕惠卿和*凤相顾一笑,不由来了兴趣,笑道:“他们都说了什么?”
吕升卿瞥了*凤一眼,便不肯说,吕惠卿早知他意,笑道:“履善是自己人,不妨事。”
“既是如此,我便说了。”
吕升卿也不隐瞒,把他在酒楼听到的对白,一五一十全部学了一遍。
话未说完,*凤和吕惠卿脸色已然变了。
吕惠卿对王安石执弟子礼,好事者说王安石是孔子,吕惠卿是颜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伯鱼自然就是王雱,子路就是曾布,那个太监说的什么,简直呼之欲出了。
“他们真的这么急不可耐了吗?”
吕惠卿苦笑着对*凤说道,“新法大业未成,相煎何太急!
相煎何太急!”
*凤倾身说道:“老师,这位伯鱼兄一向心胸狭窄,不能容人。
只怕不可不防。”
吕升卿似懂非懂,一肚子的莫名其妙,他不想露出自己过份无知,失了体面,便装做自顾自去摆弄一只瓷器。
“只怕是他人设计离间,也未可知。”
吕惠卿皱了眉毛,依然保持冷静。
*凤冷笑道:“老师只管仁义待人,哪知他人阴险呢。
请看这个……”
一边说一边从袖子中抽出一封信来,递给吕惠卿。
吕惠卿接过来,略略扫上一眼,脸色越发难看。
“这是晋江知县给学生的一封信,他说最近有人在那边打听老师的家产田地之类顼事,有认得的说这个人平素也在‘伯鱼’门下行走过。”
*凤缓缓说道,“学生这次来,本就是想给老师提个醒的。”
“我行得正,坐得直,不怕别人用这鬼魃手段。”
吕惠卿冷笑道,“只不过现在朝中老朽之辈守旧迂腐,能助相公者没有几个人,凡事总得以公事为重。”
*凤却是知道吕惠卿绝对没有他说的那么行得正,宋代官员都有限田,吕家田地数千亩,早已远远超过,而且其中还有许多田地是强买来的,吕升卿、吕和卿受贿之后,便寄往老家广置田地家产,吕惠卿特意关照下,一族人都从中受益。
做过晋江判官的*凤,自然是知道这些陈年故事要被翻出来,对吕惠卿的影响巨大。
因笑道:“虽说如此,但是贵族中人多事烦,若有一二人做事不够周详,被人别有用心的放大,也不可不防的。”
“石越前脚刚走,他们就后门操刀。
竖子真不足与谋!”
吕惠卿长叹了一口气。
*凤又说道:“福建路提点刑狱检法赵元琼前日离京,与‘伯鱼’通宵达旦欢聚,外人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这种种事情联系起来……”
吕惠卿摆了摆手,面有难色,沉吟良久,才轻声叹道:“投鼠忌器。”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这时节还能管什么器不器的?那政事堂之位,难道是有种的吗?”
*凤轻咬碎牙,狞笑道:“不如先下手为强!
夫子虽贤,难道‘伯鱼’便清如水吗?”
吕惠卿心里明镜似的,他知道*凤自然是盼着自己早登相位,他做为自己的心腹,自然水涨船高,好出一口一直被桑充国、唐棣等人盖过的恶气。
宰相之位,自然是他吕惠卿梦寐以求的,但是此时……
“履善,做事不可冲动,一定要耐得住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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