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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方才太后答应留在长秋宫更高兴,转头朝太后道谢。
太后无奈,转瞬又被笑意替代:“这样,可满意了。”
“是阿娘疼我。”
夏侯沛有些不好意思地嘟哝着,那双幽深的眼眸笑得微微眯起,显得格外孩子气。
平日里再沉稳,她也有执着任性的事,到了她面前,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内心,生气的时候,会拧眉,高兴的时候,会将眼睛笑弯成一道可爱的月牙,全然还是孩子的模样。
太后看着她,眼眶一热,险些流下泪来。
她是想看到重华高兴的模样的,也愿意事事都依从她,可这样的纵容,还能有几回?
夏侯沛见太后蓦然间双目微红,不禁慌了手脚,忙道:“阿娘,你怎么了?”
她几乎从来没有见过太后如此失态的时候,更是着急不已,上前,关切又紧张地看着她,想要轻抚她来安慰,又不敢轻易触碰,一时间连何处置手足都不知,只能紧张地问:“阿娘,谁让你不高兴了?”
太后轻拍了拍她的手,眼中的悲色掩了下去,换成了欣慰:“没有人让我不高兴,只是,”
她停了须臾,很快就接着说道,“只是猛然间觉得你真的长大了,心中高兴罢了。”
夏侯沛一怔,觉得不大像,随即又见太后是真的很欣慰的模样,又暗笑自己多心,每遇到与阿娘相关之事,总爱多思多虑。
她弯下身来,跪坐在太后身畔,轻柔地道:“是啊,儿长大了。”
顿了一顿,又轻笑着道,“可阿娘还不老,仍旧是儿初次见时的模样。”
太后出神,看着夏侯沛,见她一脸认真,不禁微微垂目:“不老吗?”
夏侯沛连连点头,像在说一件最真实,最不容质疑的事:“自然,阿娘风华正好,在儿眼中,无人可匹。”
太后笑了笑,她想着,真的不老吗?她晨起梳妆之时,已在发间看到了一根银丝。
怎么会不老,年华逝去,是谁都无法抵挡之事。
只是与她,这些,已并不要紧了。
“重华。”
太后正色道,“你已做了皇帝,不论你高不高兴,都得肩负起重任,天下苍生,百姓福祉,都是你肩上的重任,你不要轻忽了。”
夏侯沛没反应过来怎么话题突然就转了,只是太后这样说,她也很郑重地回道:“儿明白的,昔年出征在外,亲眼见过民生之苦,我既为天子,成了天下人的君父,必急百姓之急,苦百姓所苦。”
听她如此郑重,太后眉心微展,似去了一件心事,她道:“那就好。”
夏侯沛明白,定是她方才对高宣成的态度,让太后觉得轻慢了。
君臣相谐,方有国泰民安,高宣成是丞相,国之肱股,受人敬重,若与他生隙,实非好事。
离了长秋宫,夏侯沛慢慢地回忆太后方才的言行,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又实在说不上来。
走到上林苑,只见一名宫人匆匆而来,夏侯沛认出来,这是秦氏身边的人。
她与秦氏,本就没什么情意,二人能凑到一起,也是各有打算,故而,她只与秦氏尊重,却并不大相见。
眼下见宫人匆匆而来,夏侯沛便知,定有什么要紧事。
不然,秦氏也不会来找她。
她猜的没错,确实是要紧事。
宫人言语含糊,不能明言,只请皇帝往东宫一叙。
夏侯沛一忖,便同宫人一道过去。
秦沅未册后,还居东宫,宫人也只称她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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