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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未冷静,反而冷笑道:“句句狡辩,声声险恶,如此不贤,不配为后!”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皇帝并未派人围了长秋宫,实则也是有意让人透出消息去,引夏侯沛来。
他未必真想废后,却是想要往太子身上留下污点。
一个有污点的太子,便不能在朝上大声说话,也自然得寻求他的帮助,如此,他便能操控太子。
皇后自然也想到,眼下是多说多错,场面一时进入僵持。
夏侯沛来得飞快,她跨入正殿,就见皇后跪在那里。
她就是跪着,也是身形笔直,她的高贵,她的骄傲,无丝毫亏损,她本就无愧于心。
那一瞬间,夏侯沛一阵头晕目眩,几乎不能站立。
她咬紧了牙根。
皇帝一见到她,便是一阵疾言厉色的训斥,乃至称她德不堪匹,理当废黜。
夏侯沛听着,她低着头,皇帝在说什么,她根本不在意,她的注意力只在皇后身上。
皇帝越说越怒,这场铺天盖地的暴风雨仿佛没有尽头,夏侯沛但凡开口,便被训斥为不孝。
以忠孝两方相压,夏侯沛无开口余地。
“圣人,”
终于,皇后开口了,她恭恭敬敬地伏下身,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
夏侯沛身形一颤,刹那间,眼中满是泪水。
“是我没有教好十二郎,使她德行有亏。”
皇后伏在地上,她已折腰,亦敲碎了自己从未弯屈的脊梁,“望圣人宽容。”
皇帝终于停下了斥骂,他眼中闪过一丝解气,却仍旧阴沉不语。
“砰!”
重重的一下,皇后口中哀求:“望圣人宽恕。”
一下接一下,额头撞向坚硬的地砖,什么骄傲,什么坚持,什么不屈的风骨都没有了。
只有卑微与苦苦的乞求,就如冬日枝头的梅花,落入泥中,被人毫不留情地用脚碾碎。
“砰!”
又是一下,坚硬的地砖上渐渐沾上了血迹。
夏侯沛跪着,皇后就在她的身侧,她本该是一个镇定从容的人,她本该无论何时都清白不屈,却为她,甘心承受这羞辱。
皇帝是有意的,他嘴角乃至带着笑。
皇后每磕一下,他便满意一点。
这个一向清高冷漠的女人,终于趴在他的脚下,朝他哀求,朝他叩头,他享受这种驯服的感觉,极是满足。
皇后像是毫无知觉,像是不知疼痛,她身形已然不稳,却仍在坚持,每磕一下,便趴在地上哀求,尊严被剥得干干净净。
那一声声沉闷地钝响灌入耳中,喉头一股甜腥漫上来,悲凉、凄楚、心疼,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夏侯沛伏在地上,双目猩红,她唯有忍,忍住这锥心般的心疼痛楚,忍住这将她淹没的恨意。
她从未这样恨过一个人,也从未如此想要亲手杀死一个人!
将他戮尸枭首,将他挫骨扬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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