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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看时,问的是个老妈妈,看着慈眉善目的,上了些年纪。
阿罗应了,急求她救。
老妈妈便说那人道:“黑哥,这妮子又没争你抢你的,你撵她做甚么!
你撵走她,她在外面遭人掳了,你却不是造了孽了!”
说起来割豆的都是一处的,由老妈妈的儿子引着,天晚歇在村里。
妈妈儿夫家姓刘,寡居了多年,因闲不住,除了管着与众人做饭,每常张罗一些杂事。
来往许多的贫户遇了难处,由她在那里张罗帮衬,生活勉强过得下去,因此上这里人都敬她,说话管用。
这刘妈妈因认得燕儿,也曾听燕儿说起阿罗,是以才刚阿罗一说,她便忆起这事来。
有这妈妈儿替她做主,不叫人撵,阿罗暂且待住了。
刘妈妈当夜留着阿罗宿下了,人上了年纪睡不着,夜里便与阿罗说话。
原来燕儿的丈夫伤寒上没了,几个嫂子怕她生了儿子要分产业,看不惯骂道:“我们怀过三五个,也没耽误了做事。
自己克死了丈夫,由别人养着,还拈轻怕重得要偷懒,只想在家里白吃饭!”
几个都没有好脸色。
公婆本就不喜燕儿,吃她们撺掇,愈发见了她厌恶。
吃不了这窝囊气,燕儿索性离了那里。
要自尊通常代价大。
燕儿身上没有一文,走投无路,要从山岗上往下跳时,叫这帮做活的农人救了。
家已无人,又不肯改嫁,女红针黹一概不会,她又不愿重新去唱,为生活计,燕儿便跟随众人一道割豆,这边厢许多人都认得她。
提起燕儿,刘妈妈不住叹息:那妮子有孕数月了,身上瘦得似一把柴,尚不及她的孙子重。
穿着件绿地碎花薄衲袄,寒风里冷得瑟缩。
初来时又不会使镰,手上磨得全是血泡,看着可怜。
只是她如今不在这里。
与许多心思简单的人一样,阿罗一向得别人帮衬,眼下顾着自己逃命,都很勉强,根本没能力再帮衬姐姐。
纵然听见了她的消息,只能是远远替她叹息。
这村是割豆做活的人聚在一处暂建的,没甚屏蔽。
众人在村里住了一夜,天明商量,留在这里仍旧难保,为长远计,仍是要走。
本村人将东家的豆子割完,多是要各自回乡,远来的还是去别处。
老妈妈替阿罗打算道:“若是要走,不如随他们去渭州。”
说话间老妈妈站起身来要寻人带阿罗去渭州,一头叫孙子与姊姊倒茶,自去篓里拾几个鸡蛋,包好揣了,急匆匆往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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