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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中便有一个道:“果然二哥有些远见,这话并不白说。
当初二哥使了钱,叫女孩儿们识字时,村里都笑。
如今怎样?便是西河县里的大户,都争相得过来聘。
娶进了门,管账算钱,甚么不会?强似那些没见识的,成日价蒙头过活,出了甚事瞪眼不知,只会抱着孩子哭。”
又有一个附和道:“城里的人有远见,庄稼不好只一季,若是生的儿子不好,一世便就完了。
讨个知书达理的,又会管家,又会教导,怎么不好?”
田升乐意听这话,登时笑得合不拢嘴。
眼看就要割麦了,田升需提前安排煮肉、沽酒、蒸馒头,犒劳那一班佃户,浑家如今又风瘫在床,需要照应。
不能在这里长久坐着,几句便就散了。
此时正好轮到三郎,店主人接了钱,与三郎打了半坛酒。
三郎抱了那酒,欢喜去了。
村里八公公走在前头,正撞着卫明一班人,卫明故意叫他道:“河蟆眼聋八怪”
。
那老汉听不真讲什么,道是句好话,只管满心欢喜,摸着卫明的脑袋,一通说“好”
,接着又朝前面去了,众玩童在后打着滚笑。
此时见三郎走过来,众人相互耳语几句,笑着散了。
三郎见了这般情形,怕他捉弄,自抱了酒坛,放慢了脚步走。
见他这样,墙后头见了不耐烦,相互间小声嘀咕。
正议论间,只见后面有个人,提了酒坛赶上来,看也不看,只顾前行。
只听得一声响,却见那人跌在地上,提的坛子已是碎了,眨眼间酒流遍地。
此不是别人,正是卫明的老子田升。
因众人心要捉弄三郎,将路掘了一条沟,上面虚掩些黄土,好来赚他。
谁想叫这卫明的老子先走上来,倒跌了一跌。
听见声响,墙头上伸出几个脑袋。
内中那个窄脸的,不是卫明是谁?众人见状不好,一道烟撒腿躲了。
这边田升爬将起来,一头骂,一头撵自家儿子去了。
待到三郎回家时,阿舅已是回来了,二娘兀自正缠他。
舅母正在安排菜蔬,外婆那边见了三郎,便骂他去得这般久。
阿舅见了,劝她便道:“小孩子怎能成日骂?再好也要变得呆了。”
因是今日过节欢喜,外婆便没有多说。
饭后阿舅道外婆道:“三郎如今大些了,在家能学个甚么?晚些时带去县里,一发学着做事去。”
这倒是个正经事,外婆听了,无甚说处,只问他道:“三郎只是笨手笨脚,又兼木讷没眼色,只怕东家不肯要。”
阿舅遂道:“田升家的大女儿,嫁与县里董员外,我在县里,与他有几次往来。
我见他说话容易,为人不错。
明日他家汤饼会,到时寻他说一说,必然收留。”
外婆也就不再问,只言说等家中忙完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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